“他們很可能會提出進修的事情,但是我們醫院目前容納不下啊。”我擔心地說。
“進修隻是一種方式而已,我們的人下去也是一樣的。”他笑道。
我默然。但是在心裏我卻並不完全讚同他的這個看法,因為很多特殊的病例可不是在任何醫院都可以看得到的。我們作為本省技術力量最強的醫院,很多疑難病人都會集中到這裏來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像這種活生生的病例對一個醫生的培訓作用是非常巨大的,因為它會讓一個醫生將各種理論知識應用到這個生動的臨床病例上來。這種作用甚至可以對一個醫生一生的行醫經曆起到經驗上的延續作用,通過舉一反三的思考就會讓一個平庸的醫生成為一名醫學上的佼佼者。
所以,進修的作用不僅和教他們的人有關係,同時醫院的病例也會起到很大的作用,這對一名醫生的思維方式會產生極大的影響。“見多識廣”這個成語可以很好地說明這個問題。
比如在教科書上對某種疾病有過論述,但是很多醫生一生也可能不會見過那樣的病例,當某一天這種病例真正地出現在他的麵前的時候,他極有可能根本就無法診斷。
我碰上的那個梅毒螺旋體引起的腦病就是這樣的實例,如果沒有那樣的思維是絕對不會有正確的診斷結果的。
除了醫療設備之外,這就是大型醫院與小型醫院最根本的區別。
當然,範其然的考慮也是非常必要的,因為這涉及的是醫院的效益。誰先占有了市場就是未來的贏家。但是我發現他的準備並不充分。
“還有一個問題。”他又道,“總不能我們主動去找他們吧?”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這件事情隻能由那些縣級醫院主動來找我們,這是一個麵子的問題。在這件事情上,麵子的問題顯得尤為重要。
其實這裏麵還應該包含另外一個方麵的問題,那就是我們必須得繞開地區級醫院。因為地區級醫院的醫療技術和設備相對來講已經比較成熟和完善,他們不可能成為我們的市場。
“我讓朱院長他們在這次的宣傳上加一句話就是了,就加上‘我們願意盡最大的努力去幫助基層醫院提高他們的醫療技術水平,更好地為全省人民的健康服好務’這樣一句話,我相信很多縣、市級醫院是能夠看懂這句話的意思的。”我想了想,說道,“同時,這次我到柳華縣去的時候也可以對他們作一些暗示。如果有了先期幾個醫院作為範本,我想以後的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
“嗯。這辦法不錯。不過我們也不能把範圍撒得太廣,我們要根據區域,選擇性地將他們納入到我們的幫扶範疇之內。經濟上好一些的地方優先。”他說道,“將那些過於貧困的地方納入我們服務的範疇也就沒有多大意思了。”
我笑道:“是的。”
後麵的話我沒有繼續講下去了。很多東西隻能不可言傳,說得太清楚就會顯得太庸俗。
駕駛員送了範其然後便將我也直接送回了家。
“朱院長他們來了。晚上我得去請他再吃點東西。”我對父親說。
“那是應該的。你是主人嘛。”父親說,“他們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全部落實了,今天許縣長親自帶隊上來的。”我回答道,然後將我們醫院將對他們的幫扶內容簡單地說了一遍,但是我沒有說公費醫療的事情。
父親很高興:“你這件事情做得好。我也代表家鄉的老百姓感謝你。”
我心裏很是自豪。
接近十點鍾的時候我開始下樓。
“你們有幾個人?”我問朱院長。
“就我一個人。其他的人都休息了。”他回答。
“我叫兩個美女出來陪你喝酒好不好?”我問他,其實我自己很想與她們喝酒了,因為我很久沒有和她們在一起了。
實際上也沒有什麼“她們”,也就是雲霓和孫苗苗而已。我現在根本就不會去想唐小芙了。
對了,嶽洪波怎麼知道範其然和唐小芙的事情的?一想到這個問題,我的心裏頓時一驚。
嶽洪波以前知道我和她的事情應該並不奇怪,因為那件事情有他安排的因素。但是範其然和唐小芙的事情應該隻有我們三個人知道啊?最多就是雲霓了。不,雲霓不會知道的,她頂多也就是懷疑而已。
我和嶽洪波之間的隔閡已經形成,並且已經將那層薄薄的紙捅開了。我在醫院的時候他來看我,態度還是很好的。雖然當時我對他不是那麼的客氣,但是他並沒有生氣,至少是在表麵上沒有生氣。
他在我麵前說出唐小芙和範其然的關係是什麼目的?是為了向我解釋那句話呢還是為了其它?比如,挑撥我和範其然的關係?
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不準備在今後再去找範其然了。這說明他已經對範其然徹底失望。從那天的情況來看,範其然並沒有給我老師什麼麵子。
會不會他在範其然麵前也說了我什麼不好的地方?我頓時想到了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在我腦海裏麵一出現,就忽然感覺自己的背上涼颼颼的,心裏也開始惶恐起來。
不會的,從今天範其然和我的談話來看,他似乎對我並沒有什麼不好的看法。即使範其然知道了我和唐小芙以前的那種關係他也不會責怪我的,反而地,或許他還會因此而感謝我的忍痛割愛。
想明白了這件事情後我的心裏頓時便釋然了。但是嶽洪波是如何知道唐小芙與範其然的關係的這件事情我必須要搞清楚。我在心裏暗暗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