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我也非常地讚同剛才那個人所說的那句話——你沒有人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我卻在情感上不能讚同他的觀點,還有就是他的職務不能這樣看這些問題。
燈是開著的,這讓我很不習慣。我不能關燈,因為我擔心他們會在半夜叫醒我,從黑暗中忽然進入到光明會很難受的,我的眼睛也會感到刺痛。但是我必須得強迫自己睡覺,因為我懂得,必須要有好的休息才能夠經受得住接下來的心理上的巨大壓力。我沒有輕視這些人的想法,因為我知道,從事他們這個行業的人有一個共同的東西,那就是對於摧殘一個人的心理都有著他們獨特的本領和手段。
我的內心並不承認自己有問題,因為我覺得自己的那些問題還不足以說明什麼。是的,我我確實是這樣想的,如果我那些所謂的問題都算問題了的話,我可以肯定地講,在我的周圍就沒有什麼沒有問題的幹部了。
很快就睡著了。我開始還能夠聽到自己的輕微的鼾聲,我知道自己已經進入到了淺睡眠。這種自己可以聽見自己鼾聲的睡眠感覺很奇妙,因為這樣的話就可以站在他人的角度來審視自己了——我在打鼾,我在睡覺。我這樣想著,仿佛另外一個我正在自己的軀體旁邊看著自己。
我可以肯定地講,一些人碰上的所謂靈魂出竅的事情一定就是發生在淺睡眠中,我甚至懷疑那是一種幻覺。不過,我現在就產生了,產生了靈魂出竅的現象。
我感覺到自己正處於這個房間的半空中,我像空氣一般地在漂浮著。讓我感到萬分驚奇的是,我看見了我自己!另外一個我正躺在床上,我看著另外的那個自己,仔細地看著。他確實是自己,他在沉睡,他的嘴巴在微微地張著,而且還發出了輕微的鼾聲。這種情景讓我驚訝萬分,同時還感到了一種難以言表的奇異感覺。
我凝視著床上的那個自己,我竟然發現自己對他非常的陌生!那是我嗎?這個軀體就是我嗎?可是,我呢?現在的我又是誰呢?
耳邊傳來了一陣“嗡嗡”聲,我看見了一隻蚊子正叮在床上的那個我的臉上,我習慣性地將自己的手抬起來朝那個蚊子打了下去,隨即聽到我的臉上發出了一聲脆響——“啪!”
我的眼睛睜開了,原來自己仍然躺在床上。那個所謂空中的自己根本就不存在!
我估計自己剛才是做了一個夢,這個夢其實是自己潛意識地在審視自己,是自己對自己的一種陌生的困惑。但是卻被一隻蚊子打攪了自己的這個審視的過程。
也許,那隻蚊子並不真的存在過。也許,是潛意識的那個我在反對自己進一步地去認識自己。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第二天一整天他們都沒有來詢問我。
也許他們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加大我的心理壓力吧。我心裏想道。
我在心裏冷笑——這種簡單的方式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
想明白了這一點,我於是便靜下了心來。送來飯菜我就好好地吃,吃完了我就安靜地躺在床上睡覺。當瞌睡已經非常充分的情況下我就繼續地躺在床上開始去回憶自己的過去——從我開始有記憶的童年開始,一直往下回憶。讓我感到欣慰的是,當我回憶到自己與曹小月在一起的那些片段的時候我居然再也沒有了激動的感覺。那些片段就好像別人的故事一般。
其實隻有我自己知道,我現在很難受,心裏一直在忐忑不安。沒有過這樣的經曆的人永遠也不能體會到這種心理的痛苦折磨的。我暗自慶幸自己曾經學過心理學的一些基本的東西,我懂得一些簡單的心理調適。要不然的話很可能在這一天的無人理會中就會出現浮躁的情緒。
如果他們問我問題還好辦,我總可以根據自己的情況進行回答吧?但是現在卻不是這樣。沒有任何人問自己,自己也不知道他們接下來會問自己什麼樣一些問題。這讓人感到很難受。就好像不會遊泳的人掉到了水裏麵,無抓無撈的;還有些像一個武林高手,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周圍有很多敵人在準備攻擊自己,但是卻看不見他們的蹤跡;還有一種感覺就是,就好像一個走夜路的人老是覺得自己的身後在發出聲音,但是每次轉身卻並沒有任何的發現,在這種情況下,一個人的恐怖感覺就會自然而然地出現了。
我不能煩躁。我告訴自己說。所以我盡力地讓自己能夠靜靜地躺在床上,在自己實在不能忍受的時候我不得不去回憶自己曾經與那些女人在一起的所有片段。包括在床上時候的那些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