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的意識,已經漸漸渙散。
就在這時,她冰涼的手指突然被人握住。
有晶瑩的淚滴一點點打在安夏臉頰。
安夏恍惚,心,猛地一疼。
之後,一個熟悉至極的聲音出現在自己耳畔。
“大寶,我來了。”
安夏的心髒,突然就開始扭曲了,原本已經漸漸恢複平緩的心髒,開始劇烈跳動。
是江冀北,是江冀北來了。
她感覺到了,他的體溫。
她還聽到了他的聲音。
冀北,冀北……
原來剛剛看到的不是幻覺,原來你真的出現了。
可是冀北,怎麼辦呢,我罪孽深重,我……怕是無法陪你一起了。
“大寶,你看,我沒變成傻子,我還好好的。”
安夏拚命點頭,她看到了,也聽到了,就是沒有辦法回應。
“大寶,你是個說話算話的人,我就問你一句,你,還要不要我和小寶了。”
安夏的眼淚,瞬間淚如雨下。
要啊,怎麼會不要。
若是可以,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和他們分開。
可是,就因為要跟他們在一起,就要放棄那麼多人的生命,她做不到。
安夏從來不覺得自己是聖母。
她做的一切,都隻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才去幫助別人。
她向來冷靜,穩重。
做任何事情,都是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內。
她知道自己對於這個家庭,對於自己孩子家人的重要性,所以她不會去做那種,比如她根本不會遊泳,但是看到有人掉進河裏還直接跳下去救人的舉動。
她更願意幫忙叫人或者撥打急救電話,因為她知道,別人的生命重要,自己的也同樣重要。
隻是……
現在的情況不同。
她的重生,本來就是天大的恩賜。
她已經重新活了七八年。
多了七八年和父母孩子相處的機會,也收獲了自己的愛情。
可,如果說要因為她的重生,就讓她愛的人,以及那些愛著整個世界的人生活在水深火熱,或者是因為她而死,她做不到。
她不去害別人的性命,也做不到要用別人的死來成全自己。
“大寶,你聽到了嗎?百花齊放的聲音,是春天到了,你醒來看看好不好?”
“大寶,你既然知道這一切都是陳梓逸的計謀,為什麼還要著了他的道呢?”
“大寶,三天了,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或者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就來陪你……”
“大寶,別試圖擺脫我,也別以為有個孩子就可有束縛住我,你說過,上輩子你欠了我一條命,你也曾辜負了我,大寶,你說過的,這一輩子,再也不會辜負我既如此……你生,我生,你死,我也不會獨活。”
“大寶,我再給你最後一天的時間,到底要不要醒過來,你看著辦。”
然後,安夏就聽不到江冀北的聲音了。
不管她怎麼呼喚,怎麼說不要,江冀北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樣。
安夏昏迷後的第四天,也是她持續高燒的第四天。
江冀北已經不再向前麵幾天那樣,每天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