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中不知歲月(1 / 2)

孤竹來這山頭道觀十二年了,他不知父母是誰,不知出身年月,不知原本姓名,不知這山這觀在何處。隻知這山為“”方寸山”,這觀為“守天觀”。這一山一觀中隻有他和老道士。守著這一方山水。有一“道一崖”,風景很好,更顯得寂寞,所以孤獨的孤竹習慣了這看著風景發呆。這天,他又來到“道一崖”。

“道一崖”有三百六十仞,下有一潭,聽老道說是叫“鏡水潭”,因潭水清冽,且水麵無霧氣,在崖上可以看見水中倒映著的天空。孤竹站在崖邊,向下看著潭中的天空。感覺很好,因為這老天被自己俯視著,而不是自己被俯視。很有超脫的感覺。很多時候孤竹都在崖上思考存在的意義。活著和死亡又有什麼區別,他知道自己是老道撿來的,不然早就掛了。嗬嗬,自己也算經曆過生死的人呐。

也不知過了多久,穿著青色道袍的老者來到孤竹的身後,鶴顏白發,顯然養氣功夫很強。這時老道問道:“孤竹汝在此作甚?”

孤竹沒多想,“天地間無數生靈朝生暮死,為了繁衍在生命的最後關頭綻放出燦爛的生命花火,代代輪回。我已在人世間活了十二年,依舊沒有找到自己活著的意義。”

老道咧咧嘴,覺得孤竹十分臭屁,“那你現在想清楚了嗎?”孤竹愣了一下,回頭看見了老道,急忙搖搖頭,晃著腦袋,“師父都不一定想明白,我道行微薄,如何懂。”

老道沒多說,走到孤竹身旁,摸著他的頭。淡淡的說:“想是想不通,不知死怎知生之可貴。”孤竹還沒弄明白,便被老道用力按頭栽向崖下。

風,在耳邊呼嘯,吹的孤竹的頭發向後飄揚。孤竹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流向心髒和大腦,心跳越來越快,“撲通撲通”心髒好像要跳出胸膛。他運起修煉多年養氣功夫修出的一縷“氣”,把血液壓回去。不僅沒沒有起效,反而引起了耳鳴。光滑如鏡的潭麵離自己愈來愈近,在自己的眼中不斷放大。孤竹越來越緊張,腦子越來越漲,耳鳴也越來越重。在錚錚的耳鳴聲中他恍惚聽見一叫喊聲:“你一定要活下來。”孤竹沒有多想,以為之是自己的求生意識。嘴裏也胡語道:“我也不想死啊,我才剛煉氣,養出來一股氣,但這有三百六十仞。師父啊!要死人了,救命啊!”

老道士聽見崖下的呼喊,杵在那兒,怡然不動。潭麵越來越近,孤竹瞳孔放大,快到水麵了,嚇得他把眼一閉。這時,他忽然感覺腰被什麼東西拉住了,但盡管這樣還是一頭紮入了水麵,再彈了出來。他睜開了眼睛,水麵隨著他上下起伏蕩起陣陣漣漪。孤竹喘著粗氣努力平複急速跳動的心髒。扒開自己浸水而濕漉漉的頭發看向腹部,一束白絲裹住了自己的腰。太熟了,這不是他師父拂塵上的毛嗎。他目光順著白練向上看去,果真是師父。那老道手裏攥著拂塵的柄,目光看向地平線,一隻手負在身後,一副高人風範。

可惜這幅光景被孤竹打斷了,隻聽見崖下傳來孤竹的怒喊,還夾雜著一絲委屈的尖叫,“師父,你幹嘛!”被打斷的高人,老道士向下看去,看著吊在水麵上方的孤竹,嘴角咧開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對孤竹叫著:“孤竹,汝不是想感悟何謂生嗎?為師的方法管不管用啊!”“師父啊,我錯啦,我不想死啊,死好可怕,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吧。”老道士在崖上聽見孤竹的話,很是很愉悅,把拂塵一收,哼著不知名的曲子向觀中踱去,沒有理會有落入水中的孤竹。

孤竹努力的遊上岸,一屁股坐在以前為了來此戲水而開辟的小道旁。揉一揉自己被拂塵勒的有些酸痛的腰。看了看潭水四周,這地方他不是第一次來啦。

以前在崖上看見下麵風景很好,就總想著下去看一看。十歲煉體小成,不在畏懼滿山荊棘的時候,他欲開辟一條道路,從山下直通這鏡水潭。孤竹在行動。他首先就是準備口糧,開路是力氣活,孤竹不能辟穀,沒吃的可不行。孤竹是一個行動派,他把老道士最為驕傲的桃園給禍禍了,摘了無數的青桃,大一點的製成了果幹,小一點的做成了果脯。當這些東西在道觀一一晾曬的時候,老道士急拉住孤竹,想停下自己親愛弟子的無節製浪費的可恥行為時,小桃園的大半已經沒了。

老道士自然很生氣,自己今年的酒就要減產了。一定要給孤竹一個教訓。

孤竹自然不知,想來他淡泊的性子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麼反應的。一起生活了十年了,孤竹對老道士惡劣的品行早就無所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