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遼這才一驚,著急地道:“王爺,你身上的傷還沒好,怕是不宜再行奔波……”
他其實是想說,若是王妃回來了,見著他這樣折騰自己,該有多心疼啊,可是現在,他是萬不敢提到王妃二字。
“讓韓落辰也跟著,明日啟程。”秦雲崖對他的話恍若未聞,拿起桌上的公文翻看了起來。
杜暖煙多看了他幾眼,粉唇微張想勸兩句,又不知該怎麼勸,最後悄無聲息走了。
沈遼勸說無果,也隻能退下,準備去嘉州的事了。
屋子裏又靜了下來,陽光透過窗欞散落進來,光光點點的,秦雲崖手上拿著公文,目光卻望著那光點想起了她。
……
兩日後,幾封密信分別被送到了寧興和定安國。
送去寧興國的,是給秦宇以及在寧興國的暗衛的,信寫得十分簡單,隻有短短幾字:將燕家滅門。
送去定安國的,是給時莫生的,裏頭寫:一月之內,要他助樂正騫平叛,將樂正禮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他麵前,其他部下,一律斬殺。
不過輕飄飄兩張紙,便定了許多人的生死。
寧興國和定安國,也因著這兩張紙,翻起軒然大波。
而寫這兩封密信的人,如今卻半躺在馬車的軟榻上,正在看最新送來的消息,手邊是疊得高高的公文,公文邊上,還放著一支玉色溫潤的玉簪。
“我說你能不能停一停,這些破事兒是辦不完的,你不看在自己身上的傷,你也得想想嫂子吧,你為了她,也得休息休息啊。”說話的是韓落辰,聽說秦雲崖執意要去嘉州,他二話沒說收拾了個破包袱就屁癲癲地跟上了。
秦雲崖卻連動也未動。
韓落辰歎了一聲,伸手要去拿那支玉簪,秦雲崖卻拿著那硬殼文書往他手背上重重一敲,冷冷地掃他一眼:“做甚?”
小染的東西,除他,別人再碰不得。
“不過就是支簪子,回頭我買個十支八支!”韓落辰縮回手甩了甩,顯然是真的疼。
秦雲崖見他消停了,又恢複了剛剛的姿勢,開始看另一紙文書。
他昏迷這半個月以來,堆積的事情當真不少,朝廷的事秦毅寒漸漸上手,知道他病重能處理的多半都處理掉了,如今手邊著急的,多是十分棘手的。
“雲崖,她不會有事的!你身上的傷確實不輕,若你倒下了,誰來尋她?說不定她現在正被關在哪個小黑屋裏,眼巴巴等著你來救她呢……”韓落辰說罷,還重重歎了口氣。
一招不行便想出另一招,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秦雲崖動作一僵,垂下睫簾,沉默許久,忽道:“你要麼閉嘴,要麼滾下去。”
有個聲音在耳邊嗡嗡嗡,著實討人厭得很。
“哎你……”韓落辰還想再說什麼,接觸到他涼涼的眼神後,隻得將未完的話咽進了肚子裏,隨手拿起一本書,胡亂地翻看著。
車廂裏又恢複平靜,可秦雲崖的心卻再也靜不下來了。
她,當真被關在哪個小黑屋裏,等著他去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