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們總是將她支開，又常常出府辦事，還背著她說話，原來是瞞著她要給她驚喜。
碧雲眼眶微熱，唇角動了動，想說什麼，卻始終沒說。
“走吧，今日我迎你入我高家門，可好？”高尚辰心裏緊張，但這句話總歸是準備了許久，說起來倒也沒顯得有多生硬。
“嗯。”碧雲輕點了下頭，任高尚辰牽著便出了鳳飛閣。
迎親的隊伍一路吹吹打打到了獨孤暮染替二人準備的府邸上，寬大的府門前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而堂內秦雲崖、獨孤暮染已安坐高堂，新人拜堂後，碧雲卻跪在獨孤暮染麵前，蓋頭之下淚眼婆娑，重重地磕了三個頭，咽嗚著：“王妃，你待碧雲恩重如山，為碧雲做了這樣多，碧雲是想伺候你一輩子的啊……”
王妃是真心拿她當姐妹，從未苛責以待，從未重語叱罵，她總是笑眯眯地道：碧雲，我該幫你找個好人家嫁了……她身份這樣高貴，卻這樣用心地瞞著她，要給她一個驚喜。
碧雲越說越覺得傷心，幾是淚如雨下。
她跪著，高尚辰便也跟著跪著，恭敬地望著坐上二人：“王爺王妃待高家如再生父母，我高尚辰當以死相報！”
“今日你們大喜，不要說這樣不吉利的話。”獨孤暮染瞪他一眼，起身牽起碧雲，將手帕塞進碧雲手裏：“擦擦淚吧，今天你出嫁，該美美的，哭什麼呢？並且你出嫁我再高興不過了，不許你這樣哭的。”
“王妃，你怎麼一聲不響地就把碧雲嫁了我我……”碧雲一邊擦淚，卻越擦越多，話都說不清楚了。
“好了好了，這裏離王府很近，你若想我了便回王府。”獨孤暮染伸手拍拍她的背，眉目含笑：“去吧，去過你自己的日子，我祝你生活順遂，一生如意。”
“謝王妃。”高尚辰俯身行禮。
到底是手下最親近的人離開了，晚宴散後，秦雲崖邀了獨孤暮染散步回王府，夫妻二人在如水月光下緩步而行，獨孤暮染回眸看了一眼遠處的高府，眸中帶笑，卻微微歎了口氣：“雲崖，她一路伴著我，於她來說或許我待她恩重如山，可於我來說，是她，她待我恩重如山。”
這句話，真正的獨孤暮染，也會想這麼說吧。
在獨孤府時，眾人冷眼以待，衣食艱辛，但碧雲總是陪在獨孤暮染身邊，她聰明又伶俐，將獨孤暮染的生活安排得很好，後來，一朝入了王府，她期待著獨孤暮染能幸福，一路相伴，真誠以待。
這樣的她，如何不是恩重如山？
“你待她很好，她會知道。”秦雲崖攬過她的肩頭，手掌在她發心摩挲片刻，垂首在她飽滿光潔的額頭上淺淺一吻：“從前是她與你一路相伴，往後便有我，有我們的孩子，小染，你終歸不會獨孤的。”
“嗯，不會獨孤的。”獨孤暮染點頭，吟吟笑道。
月色下，兩人相偎而行，下人們都在很遠的地方跟著，夜晚的長街沒有多少人，古道幽長而靜謐，一如兩人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