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當真累極,若他有半點意識,絕舍不得讓獨孤暮染受這份累。
“哪來的話,我也常常賴在你懷裏睡,你也不覺得累,你就睡還不到半個時辰,我有什麼可累的?”獨孤暮染拉下他的手,起身走了兩步:“時候不早了,想吃什麼,我讓小二送上來。”
“我隨你去。”秦雲崖將桌上的密函收好,起身牽過她的手,往外走去。
兩人才剛開門,一名侍從便走了過來,先是行了禮,然後臉上帶笑,躬身道:“北江王、北江王妃,我家王爺請二位過去。”
“他醒了?”獨孤暮染想了想,又回身去拎藥箱。
秦雲崖自然而然地接過她手裏的藥箱,對侍從道:“帶路。”
他們進來的時候,樂正寒白著一張臉正坐在椅上,盯著眼前的燭火不知在想些什麼,聽到動響,他回過神來,俊臉騰起一抹笑來:“二位來了,快坐。”
秦雲崖沉默坐下。
獨孤暮染打量了他一眼,眯著眼睛笑:“男人嗬……”
明明個個都受了傷,卻非要逞強地起來亂起動,這樣有比較男子氣概嗎?
並沒有。
樂正寒蒼白著一張臉,對她的嘲笑倒也沒有多在意,隻是拂了下長袍,衝著守在門邊的侍衛招了下手,侍衛點了下頭,退了出去,不知去做什麼了。
屋內一段短暫的沉默,樂正寒咳了兩聲,這才開口:“終歸是覺得對不起二位,這件事,也該給二位一個交代的。”
一個皇帝,一個王爺,一個他國王爺,一個他國王妃,這樣的組合,若真是出了點什麼事,他樂正寒死一萬次也不夠交代的。而且,他手握重兵,在戰場上拚殺無數,竟會被人暗算在那樣一條山溝溝裏。
他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越想越覺得麵上無光。
想來想去,他再也躺不下去了,撐著病體起身就讓人將獨孤暮染和秦雲崖請來,準備當著他們的麵審那幾個黑衣人。
“本王昨日說過,此事與王爺無關。”秦雲崖聲音清冷平緩。
若真要說什麼與樂正寒有關,那就是他不該如此鬆懈,隻帶了那麼些人,而且,黑衣人又是如何知道他們的行程的?
獨孤暮染則是一手撐著腦袋,瞧著樂正寒:“你燒退了?我給你診個脈。”
“小傷,勞暮染掛心了,隻不過,眼下審犯人才是正事。”樂正寒抬手示意獨孤暮染不必動身。
很快,黑衣人被悉數押了上來,呈一字形跪在了三人麵前,獨孤暮染數了數,共抓了八個,他們一樣沉默,一樣垂著頭。
“咳咳,你們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下如此殺手,說,是誰讓你們來的,又是什麼目的?”哪怕是他病得厲害,但他斂著神色,吊著嗓子,黑著一張臉,那模樣,當真還能唬人。
黑衣人保持著姿勢,沒人說話,也沒人動。
秦雲崖握著手裏的青瓷杯,冷冷瞥黑衣人。
樂正寒倒也不急,他笑了下:“看來不吃點苦頭,你們都是硬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