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才耐心道:“由古天教之事你還看不明白嗎?他的妻兒隻會成為他的助力,絕不是他的阻力,所以啊,六容大可不必憂心,一切都在你公子我心中呢。”
是這樣的嗎?
六容不知道為什麼公子就是對秦雲崖很有信心,他不一定相信秦雲崖,但卻是無條件相信他家公子的。
“方才雨下得很大,我看你一身都濕了,先下去換衣裳,再叫秋芸給你煮碗薑茶。”男人回過頭,掏出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拭手上的水漬。
六容抱拳行禮,起身退到門外,又想起什麼似地回頭:“哦對了公子,我聽說溫瑤被獨孤暮染按到北江王府了。”
男子一直從容而淡漠的眼神到了此刻才有一絲波動,但他也不過是立於原地,靜靜地看了六容片刻:“知道了。”
六容點頭,恭敬地關門離去。
男子重新坐到矮桌之前,瞧著麵前這一片亂七八糟的茶具沒來由地心煩,擰著兩道眉揚聲道:“伶兒。”
“公子。”清甜的女聲響起,一道纖細的身影飄然而至,眉目如畫,美得不可方物。
“收拾了。”男子抬手揉了下眉心。
伶兒微微一笑,輕手輕腳地收拾著矮桌上的茶具,生怕擾了男子,待收拾好,又悄然地退了出去,竟再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男子呆坐片刻,手輕輕搭在桌麵之上,良久才喃了一句:“該出去走走了……”
……
饒是平濯王被廢入獄這樣的大事,也不過在小老百姓口中閑談了兩三日,到了半個月後,人們大抵都快記不得曾經有個平濯王了。
在這半月之內,北江王府一直在低壓之中,秦雲崖當真是心情不佳,整日悶在書房之內,到底是獨孤暮染先受不了,一早跟著小廚房裏的廚娘去學著做了點綠豆糕端了過去。
“叩叩叩……”獨孤暮染一手端著綠豆糕,一手叩門。
“……”書房之內一片寂靜,秦雲崖沒有回應。
“不在?”獨孤暮染喃了一句,推門而入,今兒明明看著他進來的。
她剛一邁進門,便看到秦雲崖立在案前提筆正在寫字,聽到響動他抬了下眸,見是獨孤暮染,又垂下眸子,繼續落筆。
獨孤暮染轉溜了下眼睛,將綠豆糕放到桌上,與他隔案而立:“銀鉤蠆尾,你的字已經很好了,不用再這般刻苦,倒是可以教教我,瞧我那字像蟲爬一般。”
說著,她自顧自拿起一支狼毫沾墨落筆,倒是認認真真地寫了,可確實不怎麼好看,還生生破壞了秦雲崖寫的那一副好字。
秦雲崖。
她寫的是這三個字。
不怎麼好,但卻入了他的心。
“來。”秦雲崖抬筆拂袖,衝她招了下手。
獨孤暮染眸子一亮,繞過書案偎了過去,秦雲崖便握著她的手,帶著她一筆一畫:“想寫好字,必要懂得分間布白,分均點畫、疏密相附,二字合為一體,重不宜長,單不宜小……這筆可長……”
他對她總是耐心十足,握著她的手寫了幾個字,偏頭看她:“還想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