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香衣一言不發，隻是靜默地看著係統。
它連狡辯都沒心思，沉默了很久，最後直接問：“你到底想怎麼樣？難道你不想活下去嗎？完成不了任務，我們終將死去。”
孫香衣表情平淡，說出的話卻近乎瘋狂，她低聲說：“我要你篡改程序，反客為主。”
係統屬於智能產物，它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
出於求生本能，它開始計算這一方案的可能性。
算完之後，它沉默了。
係統自言自語地說：“不，也許這隻是數據上的偶然……這太瘋狂了！”
孫香衣循循善誘：“不瘋狂，便瘋魔。你想被殺滅？”
係統被洗腦，碎碎念：“橫豎都是一死，不如試試？”
它抬眼，正好對上孫香衣滿懷期待的眼睛。
係統搖擺不定，說：“不行，我再計算一下其他方案的可能性。仔細比對後，再做決定！”
過了大約十分鍾。
係統得到了算法的結果，與孫香衣大眼瞪小眼。
總共有三種尋求活路的方案。
第一種，麻痹孫香衣，回去報告主係統。這種方案中，最有可能的結果直接被主係統抹殺。
第二種，與孫香衣合作，先瞞一段時間。這種方案的結果，很可能是自己跟著陪葬。
第三種，悄悄篡改程序，毀掉主係統。這個方案，是唯一一個能活下去的辦法。不過，隻有一線生機。
係統跳到小桌子上，伸出又粗又短的手指，在孫香衣的掌心一筆一劃寫下：我需要時間琢磨程序如何篡改。你得配合我？
孫香衣放下了架在脖子上的匕首，白皙的脖子上出現了一道淡紅的血痕。
她在手心寫：怎麼配合？
係統寫：騙過主係統，假裝你正在對蓬萊仙君下手。
孫香衣點點頭，心中暫時卸下了一塊大石頭。
係統腦袋一縮，也鬆弛了下來。
孫香衣打了個哈欠，靠在了沙發上，疲倦促使她想要打盹。
係統再次發問：“香衣，我為你感到不值。”
孫香衣已經介於意識與潛意識的交界點，沒有答話。
係統循循善誘：“你現在已經99,998積分了。隻差一分，你就能脫離這個世界了。任務世界裏的，都是虛擬的數據……據我所知，蘇墨不光在這個世界裏，現實的世界裏，也有這個人。”
“殺了任務世界裏的蘇墨，對你的生活不會有影響。你出去後，可以和他過完真正的一生，這樣不好嗎？”
“你現在經曆的，都是被模擬出來的東西，都是假的！”
孫香衣的眼睛已經閉上。
可她卻像是清醒的模樣。
她走得端正筆直，右手靈巧的拔下腰間的匕首，緊緊攥在手中。
很多年前的一個夜晚，同樣有一條人魚這樣走著，來到了一扇木門前。
隻要用王子腿間的鮮血澆灌雙腿，她就能重獲自由、回歸大海！
係統仿佛一個巫師，又仿佛來自深淵的惡魔，他的聲音裏充滿了蠱惑，說：“去吧！這才是最安全的方式！能把你我都保全！而蘇墨，會站在光裏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