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他說的極輕,除了宋傾城以外隻怕是無人聽得到。
抬頭看他一眼,宋傾城像是明白了什麼一般,軟語輕言道:“皇上,臣妾站著有些累了可否進入內殿休息一番?”
她都怎麼說了楚昭文自是不會反對,與此同時為了怕打擾她。索性也將一屋子跪在地上的奴才,都通通遣散了。獨留下了德公公和幾個貼己的伺候著。
兩人入了內殿以後,連德公公和荷葉都一同退下了。
宋傾城才不禁開口問道:“皇上,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為何會讓你如此盛怒?”或許在外人眼裏,楚昭文本來就是個冷酷殺伐之人。可宋傾城卻清楚他是冷酷沒錯,卻從不殺伐更不會隨意責罰宮人。
像今日這般反常的她自記得以來,似乎還頭一次。
瞧著她一雙波光流轉點染含光,就那樣靜靜的望著他。
楚昭文好似心頭最柔軟的地方,被輕輕觸碰了一番。卸下了剛才的盛怒,溫和道:“剛才,朕嚇到了吧?”
夫妻之間貴在坦誠,所以宋傾城沒有隱瞞而是輕輕點了點頭,“嗯,皇上想來不過是我,隻怕這永和殿乃至整個皇宮的人。都被你方才的震怒給嚇到了。”
見他隻是微微歎息一聲,卻依舊沉默不語。
宋傾城伸出一雙小手,輕握著他的大手指腹慢慢的摩擦著。似低訴又似安撫道:“難道連我都不能說嗎?我知道自己什麼也不能做,什麼也不會做。但是至少說出來我可以幫你分擔一些。”
的確,這些年她受到最大的傷害不過也就是得了失魂症。可即便如此楚昭文依舊將她保護的很好。以至於,好似她也真的挺沒用的。
“怎麼會呢,你是這個世上最有用之人。也唯有你和孩子都好才能讓朕安心。”楚昭文將身旁的小人,攬入懷中輕聲道。那模樣和尋常人家的夫君,沒什麼兩樣方才在殿外的怒氣,已經一點點的被宋傾城給稀釋幹淨了。
聽得外麵的德公公都不禁低聲唏噓,“幸虧,還有皇後娘娘啊。不然今日都不知怎麼收場。”
荷葉聽言十分不解,小聲的問了句,“怎麼了?德公公,你們永和殿的奴才怎麼個個,都像是經過了一場生死大劫一般呢?”
尤其是她與宋傾城剛剛趕到的時候,那一地烏泱泱的跪著的人。和每個人都顫顫巍巍的背影,看起來竟然比那樹上的落葉都還有脆弱幾分。
“可不是生死大劫麼。”德公公看了看她,壓低聲道:“好似是顧先生那出了什麼大紕漏。故而皇上才會這般的生氣的。”
荷葉聽著他這話,有些似懂非懂的看了看殿內。依稀可以聽到細細碎碎的說話聲,卻聽不真切……
而屋內的宋傾城則是任由楚昭文輕摟著,不緊不緩的拍著脊背。見他麵上的愁雲已消散的差不多了,她方才開口,“皇上,其實這北齊公主本就心機叵測,賊,這樣的女子莫要說顧先生了。隻怕就連皇上你自個也未必看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