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準的事情,就一定要堅持到底麼。
……
“什麼?”
當下便有大臣失聲喊了一句:“將南方的河水,引流到北方,去灌溉田野?”
宮雲顏點頭:“不錯,正是此意。”
“宮二小姐可知,南北方最短路徑相距多少?”破天荒的,這一次開口發問的人,竟然是慕子衿。
這是慕子衿今日上朝,說的第一句話。
“似乎是五千五百……”想了想,宮雲顏猶疑了一下,吐出了後邊的兩個字,“公裏。”
五千五百公裏!所有人嘩然。
禦史大夫當即便發難道:“既然宮二小姐知道這距離相去甚遠,還敢在朝堂之上大言不慚的說要挖河道?”
眼神冷冷的掃過去,宮雲顏看著禦史大夫的眸子不帶溫度。禦史大夫這是跟她杠上了?
敵意,莫名其妙的敵意。
哦對了,禦史大夫淩凡是淩薇的父親。
昨天皇上賜婚給太子,紫荊城裏的人怕是都會以為,是自己搶了淩薇的太子妃之位。做不了國丈的淩凡,自然是會對宮雲顏記恨在心、抱有敵意。
禦史大夫這句話在理,一脫口,便不斷有人附和道:“就是,挖五千多公裏的河道,那得花多少人力物力財力啊。”
“一條橫跨南北的河道,怕是動工十年也挖不完!”
“嗬,不過一個養在深閨、鄉下的女娃娃,也敢在這裏大放厥詞,說能解了南北方天災?”
“不知天高地厚!”
作為一個實打實的武將,宮長如隻能在一旁看著那些文臣嘰嘰喳喳的議論,那些話語不可謂是不難聽,他的目光,最後落在了宮雲顏身上。
本以為麵對這麼多權威文臣的質疑、嘲諷,宮雲顏定會有些慌亂緊張,然而宮長如想錯了。
像一個全程置身事外的陌生人一樣。
宮雲顏從始至終從容不迫,麵色平靜的可以說的上算是淡漠,就好像大臣們正在影射的人不是她一樣。
“諸君何不聽宮二小姐把話說完,再作定奪?”這是慕子衿今日上朝,說的第二句話。
太子為人向來冷漠孤僻,寡言少語。但是一發話,那些越說越激烈、來勁的大臣們,便真的乖乖閉了嘴。
見無人再開口,宮雲顏清脆如珠玉落地般的聲音,響在大殿上,淡淡的,卻擲地有聲:“恕雲顏冒昧的問一句,方才出聲反對南水北調計策的大臣,大多是文臣吧?”
沒有人接話,文臣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摸不清宮雲顏問這句無厘頭的話,到底意欲何為。
“暫且不談武將,諸君不論是作為天啟國的臣子,還是作為皇上的謀士,最應忌諱什麼?”
眸光平靜如水的,宮雲顏自問自答道:“料諸君應該比雲顏一個晚輩更加清楚,—— 一個從政者,最是怕目光短淺,隻執著於眼前的蠅頭小利,而不顧長遠大局。”
眾臣子乃至皇上,麵色皆是不太好看了。宮雲顏這話,不就是含沙射影的在說他們目光短淺嗎?
“正如諸君方才所說,南水北調挖河道,的確需要龐大的人力物力財力。”
欲揚先抑,宮雲顏旋即話鋒一轉:“但諸君若隻著眼於這點困難,而忽略了這條橫貫南北的河道,為後世子孫帶來的福祉,為往後朝廷應付旱災、洪災帶來的好處,未免得不償失!”
一番說辭,有條有理、不卑不亢。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之後,滿朝文武看向宮雲顏的目光不再是輕蔑,而是多少帶著一些驚豔與難以置信的深思。
這樣的話,竟是出自一個年方二八的閨閣女子之口。
宮長如挑了挑眉毛,出聲道:“你的意思是,隻要挖了這條河道,就可以一勞永逸了?”
宮雲顏麵不改色的微笑道:“可以這麼理解。”雖然一勞永逸是一個貶義詞,但用在這裏,再恰當不過。
見這一次,刁難之人竟是宮雲顏的兄長宮長如,在位的百官皆是各有心思,看來這宮氏兄妹不和的傳聞,的確不假。
“皇上,臣以為南水北調之策雖然可行,但還需徐徐圖之,過幾年在實施也不遲。”有大臣諫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