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近視500多度的人,安全感這個東西就是眼鏡給的。
……
“不管怎樣,朕是你的母親,朕所做的一切,是在為你好。”似乎隻是一瞬間的晦暗,蕭憶寒平淡的語調中帶著幾絲冷漠,“朕給你的,不管是帝位還是愛,你別無選擇,隻能接受。”
……為你好?
為你好?!
嗬哈哈哈哈哈哈哈,把她傷得偏體鱗傷,讓她落得無家可歸的境地,居然還在這裏口口聲聲的說,為她好?!
“母親?”宮雲顏看著眼前這位與自己幾乎一樣的女帝,眉眼間盡是抵觸與排斥。
“也許,你認錯人了呢?除了這張臉,我不覺得我們倆有什麼地方是可以相提並論的。論殘殺至親至愛的狠辣,論收買人心的手段,我都不及你萬分之一。”
蕭憶寒見她如此倔強,似乎怎麼也不肯接受事實,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語氣也帶了幾分無可奈何的意味:“朕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既然朕的雲顏想要證據,朕便叫證人上來,讓你死了回天啟的心。”說罷便拍了拍手。
她這話說的毫不留情,但宮雲顏卻恨不起來她。憤怒的情緒仿佛被什麼阻止了。
看來隻得讓人來證明了。隨著女帝的聲音,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走進殿來,看來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居住在偏殿,隻是宮雲顏在昏睡中,沒有發現。
而看清了這位老者的模樣後,宮雲顏原本就不安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麵前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師父,——玄機子!說來,宮雲顏她精湛的醫術,很大一部分來源於玄機子。但是,師父早已經隱居了,怎麼會在這裏?
等等,剛才蕭憶寒說,玄機子為了掩蓋自己的身份,費盡手段。難不成這些年,也是去避風頭嗎?
“師……師父。”
一見到多年未見的玄機子,宮雲顏瞬間就紅了眼眶。
她顫抖著伸出雙手,似乎是想靠近,又似乎,她說話的聲線都帶著幾分顫意:“師父……告訴我,這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對不對?”
但是,玄機子卻並沒有開口答話。
不知道是不忍心,還是不想看她現在狼狽至此的模樣。玄機子默默的別過了頭,避開了宮雲顏的視線。
沉默著,死寂一般的沉默著。
宮雲顏緊握的拳頭,在這一刻,失重一般的鬆了。
……她有多希望這是一場夢啊。
多希望夢醒之後的現實裏,沒有欺騙,沒有背叛,沒有拋棄,沒有血腥。她還是那個明媚如風,瀟灑不羈一心隻想做逍遙江湖的俠客的宮雲顏,她還是天啟國宰相宮長卿的女兒,她還是天啟國鎮國少將軍宮長如同父異母的胞妹,她還是得道高人玄機子的唯一門徒,天機閣最喜歡出門浪蕩的一任閣主……
但是現在,她什麼也不是。
天機閣覆滅了,月落死了,宮氏一族滿門抄斬,就連剛生下來的孩子她都來不及見一麵。她徹徹底底的成了一無所有的可憐可悲之人。
可惜的是,這不是夢,是現實。
蕭憶寒的神情有一絲憐惜:“前些日子的事情,朕也聽說了。雲顏,你受苦了,不過從今日起便結束了,過去隻是過去。我們母女終於團聚,你也不必再擔驚受怕了,你是朕的女人,你可以以太女的身份,在樓蘭古國開始重新的生活。”
重新開始,意味著什麼呢?
意味著,沒有人會知道她過去的灰暗。
意味著,不管是天啟的子民還是樓蘭的子民,他們以後隻會稱道她未來的輝煌!
如果意誌不堅,那麼,這樣的境地足以把一個心智不強的人逼瘋。
嗬……
嗬哈哈哈哈哈哈哈……
結束了。過去,隻是過去。
那就讓它過去吧。人類,無法在短時間內承受太多的真相,這無異於致命的打擊。這一天宮雲顏接受的太多,原本就未徹底痊愈的身子更加吃不消了,她眼前一黑,就又沉沉昏睡過去。
“雲顏!?”
一旁站著的蕭憶寒,眼疾手快的忙扶住了暈厥過去的宮雲顏,向來以心狠手辣著稱的女帝,竟然也收起了剛才的狠厲之色,神情疼惜:“罷了,讓她接受這樣的事實,也是難為她了。玄機,把你的那藥材給她服下吧。”
“……是。”玄機子點點頭,便從衣袖中取出一株形狀極為罕見的植物,去偏殿碾碎,製成藥湯後,放在了宮雲顏的床頭。
剛想給她服下時,蕭憶寒有些憂心地阻止了:“玄機,你說這忘憂草能讓人失去之前的記憶,會不會也讓人忘卻之前的語言,學識,退回如同三歲幼兒般的心智?”
玄機子笑著搖搖頭:“陛下誤解了。這忘憂草不會使人忘記基本的東西。再說,讓太女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也是一種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