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後會有期(1 / 1)

看著熟睡的蓉月,柳長白歎口氣,經曆了長途跋涉食不果腹,直到睡在柴草堆裏冷的發抖,他才開始反省自己的腦抽行為,如果沒有半路那一場活人死人爭時辰的打鬥和後來的追殺,他此刻原本應該躺在柔軟舒適的床上跟周公談古論今才對,不過更讓他後悔的是,在展奕被踢下馬車的瞬間他沒有製止,又在被拽住手腕帶下馬車的瞬間沒有出手抓住人交給追兵,現在回想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他一時的好奇心和後來的不忍心,唉!

在城門洞子的時候那些人叫她右使大人,他十分好奇什麼幫派居然摻和到朝廷的政事上來,他在來的路上就派人調查過豫南王,此人看似大腹便便好吃懶做,實際上他的心機很深,大有大巧藏拙的意思。外人看來,豫南王從造反到逃走的整個過程都像一場鬧劇,柳長白認為豫南王一定是跟什麼人達成了某種共識,隻有利益才能讓一個裝無能裝了半輩子的人鋌而走險,豫南王和策劃推動他謀反的背後勢力一定在下一盤很大的棋,至於是什麼暫時還不得而知。柳長白翻個身,下麵的柴草木棍硌得他肉疼,他往火堆邊挪了挪,就看見蓉月動了動,他趕緊閉上眼居然就睡著了。

天光擦亮,蓉月醒了,一看柳長白沒在她趕緊出了柴草房,在外麵見著了背著手的柳長白,她稍稍鬆了口氣。窮苦人家一般不吃早飯,不過有些昨晚剩下的肉塊,兩人好歹吃了些,蓉月又留了銀子然後順著獵戶指的方向下了山。

下山的路更加不好走,樹木間隙還有密密麻麻的藤蔓,蓉月拿著從獵戶那裏借來的砍刀,充當開路先鋒,樹葉撲打在她臉上,樹枝掛亂了她的頭發有些樹葉甚至粘在了頭發上,柳長白伸手把樹葉捏下來,蓉月回頭,額頭冒汗麵色發紅甚至鼻尖還有早上樹葉間的露水,這樣稍顯狼狽的情況趁著蓉月那張擰眉的俏臉倒顯出一種楚楚可憐來,柳長白愣了一下,然後搖搖手上的樹葉又指指她的頭發,蓉月倒是渾不在意扭過頭去接著開路。

半個時辰兩人終於走到山下,在土路上慢慢走著,兩人都沒說話,蓉月這五年來就不太愛說話,漸漸地好像也能一整天不說一句話,柳長白似乎在想事情也沒有言語,走了有一會兒他們碰見了一輛牛車,蓉月的雙手雙腳都有些酸痛,她看一看柳長白也是累得一臉生無可戀,就給錢讓車主把兩人送到最近的鎮子上,土路顛簸牛車走得上下亂晃,不過好歹不用走路。

車板上還堆放著柴草,留下的空間不大兩人隻有挨著坐在車尾,柳長白白色的錦緞袍子被樹枝掛得一縷縷抽了絲,白色的絲線纏到了蓉月身上落在她黑色的外衫上隨風飛舞,把她的心也引得柔軟起來,蓉月抿抿嘴唇開口說道:“到了鎮子上我們就各奔東西。”

柳長白扭過頭來看著她,明亮的眼睛裏閃著光芒,他點點頭,蓉月又想了一下從錢袋裏拿了一錠銀子,然後把錢袋遞給他,“你拿著銀子找人送你去豫南府。”

柳長白猶豫了一下接過銀子放進袖子裏問了一句,“你接下來要去哪兒?”

蓉月沒有回答,萍水相逢何必糾葛。

柳長白扭過頭望著悠遠的山林,人生何處不相逢,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