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已經入土為安,碎月穀卻好像忽然間失去了精神支柱,族人們開始終日惶惶,就連山下的醫館也受到了影響,原本安心看診的大夫忽然之間這也不會那也不懂了,不是開錯了方子就是病人來了遲遲找不到大夫,漸漸地弄得也少有人來,負責醫館的長老因為管事的叛變隻能自己上陣,發生這種有損碎月穀聲望的事情,醫館長老每天到月盈麵前訴苦。禍不單行,原本一直待在朝廷推演局的大祭司因為一次生病錯過了規定的推演時間,導致那一天皇帝沒有看到最新的天相變化,大祭司被重罰禁足,消息傳到碎月穀時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而這一個月裏大祭司什麼情況不得而知。
因為醫館的大夫嚴重不足,淩月不得已直接住進了醫館開堂坐診,有淩月的醫術保證,醫館的聲譽總算沒有一落千丈,不過淩月卻累得夠嗆,幾乎成了碎月穀醫館的招牌。蓉月到醫館找淩月的時候他正在揉肩膀,一看見蓉月,淩月開始抱怨:“你看的怎麼樣了?有沒有很好的解決辦法?再這樣下去我先累癱了不可。”
“我就是來問問你,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醫館長老還有沒有來找茬?”
“今天還來了,不過被我氣得仰倒。”淩月想起醫館長老那張碎嘴就來火,一個將近半百的男人說起話來婆婆媽媽,還愛挑三揀四,不是嫌棄他給病人開得藥貴重了,就是嫌棄他對病人態度傲慢,淩月直接來一句,“你行你上。”成功堵住了醫館長老那張碎嘴。
“你把醫館看好了,我現在去找月盈,這兩天就把內鬼揪出來。”蓉月離開醫館找到月盈的時候,她正對著一堆賬本發呆,滿臉愁容,看見蓉月,她也隻是在賬本堆裏抬了抬頭有氣無力地說:“你來了?”
“賬本看的怎麼樣了?”
“好累啊,比我練一天術法還要累。我能不能不看了?”
“今天不看可以,不過一會兒你要配合演一場好戲。”
“好好好,隻要不看賬本就行。”月盈滿臉堆笑地站起來晃晃肩問:“什麼好戲?”直到坐到了正廳上首,看著下麵四個各懷心思的長老,月盈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也並不比看賬本好過多少。
“聖女,知州昨天傳來消息,太後即將大壽,而且是一甲子的整壽。我們碎月穀要出一份賀禮,請問聖女該怎麼準備?”負責外務的長老頂著一顆圓腦袋先發言,圓圓的眼睛看著月盈,似乎現在就要從她嘴裏聽到確切的答複。
“聖女,根據往年的情況,近日將有大雨,而我們去年修繕的神殿還沒有合攏屋頂,需要加緊工期,我今天去賬房支錢,賬房說以後支錢都需要經過你同意?”月盈點點頭,內務長老接著說:“修繕神殿是一件大事,祭司在的時候就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見到它竣工,所以工期耽擱不得,我們需要盡快征兆工匠加快工期。”
“聖女,賬房確實沒那麼多現錢,您都看見了,最近三年的結餘都拿來修繕神殿了,山下的醫館也一直免費看診,這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再說近兩年旱澇不均,族中田產一直在減產,就連族中土地的佃戶交的租金也是一次比一次少,賬房也是無米難炊啊。”管理族中資產的長老接著內務長老的話開始訴苦,月盈聽得深有感觸,那一摞摞的賬本就見一筆筆嘩嘩的支出,哪有進項?
咳咳兩聲,醫館長老捋捋胡子正要開口,蓉月說了一句,“請外務長老把往年的賀禮單子拿過來,內務長老把修繕神殿的圖紙拿過來,賬房長老下去召集掌管族中擁有田產的族人到這裏集合,至於醫館長老……”蓉月頓了一下才說:“先歇歇。”醫館長老一句話憋在嗓子眼裏進出不得,引得他連連咳嗽,他抬頭蹬著蓉月。
幾位長老聽見了蓉月的話卻都坐著沒動,月盈看勢不妙立馬一端身板,“幾位長老就按蓉月姑娘的話去辦,有什麼問題我自會處理。”三人才不情不願地起身出了正廳,醫館長老看看四周幹脆耷拉著眼皮裝睡。月盈站起來在屋子裏溜達,來到窗邊的時候正好看見台階下麵,外務長老和內務長老兩個人在交頭接耳,蓉月見月盈站在窗口不動就走過去也正好看見了窗外這一幕,過了一會兒呼啦啦賬房長老領著十幾個人走了過來,還在說話的外務和內務長老各自退後一步一前一後走上了台階向正廳走來。月盈看一眼蓉月,蓉月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月盈覺得有了底氣才又重新坐下。
三位長老在正廳裏坐下,十幾個擁有田產的族人則坐在了正廳外麵等候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