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棲梧宮,月妃的臉色不太好,她讓青蕊帶著蓉月二人先下去就回了寢殿,看看月妃繃著的臉,青葉站在門外不敢往裏進,等了一會兒,裏麵傳出來低沉的嗬斥聲,“青葉,進來。”青葉挪著腳步蹭進了內室站在簾子邊,“過來。”月妃盯著青葉直到她走到她的腳邊跪下,“你是不是怕本宮?”月妃的聲音壓在嗓子裏問道。青葉點點頭又搖搖頭,月妃的怒火在看見青葉皓白如玉的頸項時又騰一下子升了起來,她伸手給了青葉一個耳光,指尖的甲套刮過去在青葉瑩潤的小臉上留下幾道血印,青葉忍著疼痛趴伏在地上一疊聲地求饒,這種軟弱無助可人疼的模樣又招來了一頓掐,直到月妃手指酸痛她才停下來,而青葉的手臂已經痛到麻木。
“起來。”青葉趕緊站起來,一時眼前發黑身體晃了兩下差點栽倒。月妃去掉甲套伸手對著青葉的臉撫了幾下,那幾道血印子開始愈合漸漸地隻剩淺淺的印痕最終變得完好如初。青葉唯諾著退後兩步站在珠簾邊,月妃擺手讓她下去,青葉垂著兩隻手臂出了寢殿出門的時候正好碰見青蕊,躲閃的時候青葉的手臂碰到了門框,傷口痛得青葉眼皮直跳,她捂著手臂回自己的居所。月盈正在門口打水,看見青葉對來往宮女的招呼充耳不聞反倒徑直走進屋子反鎖了房門。
月盈端著水回到屋子跟蓉月說了這事,蓉月沉思了一下說道:“月妃娘娘這裏的人最好都不要招惹。”月盈點點頭兌好溫水洗臉,蓉月吃了藥又在體內運功了一個周天才躺下休息,月盈反而來了興致坐在炭火旁磨石頭。
午飯的時候棲梧宮所有的宮人都慌亂了起來,臉上掛著睽違已久的笑容,仿佛有天大的喜事將要降臨。宮人們奔走灑掃的,準備精致吃食,個個慌亂地在院子裏來回穿行。月盈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原來已經半年沒有來過棲梧宮的皇上忽然來了興致,要在午飯時間駕臨棲梧宮。蓉月彼時正在給月盈穿鏈子,聽見這個消息她愣了一下,月盈問她:“皇上來了我們要不要去見駕?”
蓉月按按她的手說:“最好不要。”她在擔心,如果真是因為月妃今天吹出去的風引來了皇帝,那她倆可就真的危險了。
皇帝進到棲梧宮時,月妃正站在門口迎接,精心修飾過的臉上帶了笑容像極了期盼夫君歸家的妻子,滿足而眷戀。這樣的翹首以盼極大地愉悅了皇帝,他走過去牽起月妃的手帶進了寢殿。
該來的還是來了,用午膳的時候青蕊過來叫蓉月兩人一起去用膳。蓉月已經換上了自己的素衣,臉色有些蒼白,青蕊看了兩眼倒沒說什麼。兩個人跟著青蕊去見駕,月妃坐在皇帝旁邊微笑著,她看見二人進來伸手招呼道:“快來見過皇上。”
蓉月和月盈趕緊跪下叩拜,燕嗣植坐在上首眯眼打量了兩人一會兒說道:“起來吧。”
蓉月二人起身低頭站在一邊,月妃看了一眼燕嗣植的臉色笑著說:“都別愣著了,快坐下用膳,你們兩個也是好福氣能陪王伴駕。”不知月妃是故意的還是無心,連陪王伴駕這種話都能說得出來。蓉月隻覺得一陣惡心,月妃的目的昭然若揭就是要她們兩個做那門臉。
四個人坐在一起吃飯,蓉月和月盈小心謹慎地低著頭不敢有半分逾矩,這頓午膳吃得難以下咽,月妃像是忽然就從雲端跳了下來不止食起了人間煙火,連勾欄媽媽的那套也學了來,不停的吩咐人給蓉月兩人布菜,引著燕嗣植的目光落在兩人的身上,月盈真是恨不得一雙筷子紮她眼裏好叫她閉嘴,心隨意動,手上的力道沒有控製好,兩隻筷子咻一下子對著月妃的頭紮了過去,啊!月盈再想伸手已經來不及了,說時遲那時快,燕嗣植伸手按了一下月妃的頭,噗噗兩下兩隻筷子正好紮進月妃的雲鬢裏支在兩邊,打得月妃的一頭青絲鋪了下來掉進了碗碟裏,蓉月聽見啊聲才反應過來這會兒一看月妃披頭散發的模樣,趕緊拉著月盈跪下謝罪,月妃氣得臉色變了又變。
“愛妃下去收拾一下。”燕嗣植開口,月妃趕緊側身施禮,“臣妾失禮了。”月妃領著人回了寢宮,蓉月和月盈還跪在地上,隻露兩個圓圓的頭頂,燕嗣植忽然生出少年時的狂放之情,“你們兩個平身。”
蓉月和月盈在桌下對看一眼,蓉月瞪著月盈,“讓你手欠。”月盈一臉無辜,“我不是故意的。”
聽見皇帝的命令,兩個人從桌子底下出來站好,燕嗣植才第一次好好地打量這兩個月妃找來的門臉,確實很好,簡單的一個斂眉低首偏偏帶出一股少女的風姿,他想起了自己年少打馬遊街時偶遇的哪家牆頭露出的少女羞怯的笑顏忽然來了心情,他開口問道:“你們都是碎月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