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自己摔的,我都沒有碰到他。”方安急著為自己辯解。
那官差似乎知道些什麼,他摸摸鼻子攏著方安的胳膊走到一邊低聲說道:“兄弟,以我隻見,你還是破敗消災吧。”
“為什麼?”方安實在不解,這世間的道理什麼時候顛了個了?
“我這麼跟你說吧,這些孩子都是一起的,原本胡鬧著起名什麼“小爺幫”,收收街頭小販的保護費,平日裏就幹著欺瞞外鄉客的事,後來卻是越來人越多,漸漸地官府也睜隻眼閉隻眼。你也看見了那孩子的手是真受傷了,就算鬧去官衙你也占不了理。”方安張嘴要說話,那官差接著說:“你還要趕路,跟他們鬧下去也不劃算。”
方安一想自己不能耽誤蓉月的事情就忍著氣點點頭,那官差笑著拍拍方安的肩兩人又走過去,兩廂開始商量多少銀兩合適。
蓉月就在這當口走了過來站在人群之外冷眼看著這場鬧劇,方安看見了蓉月想從人堆裏走過來說話卻被擠到動彈不得,蓉月已經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牆角的那個孩子,一雙機靈的眼睛探視研究著哄鬧的人群似乎是感覺到有人在注意他,他身子往後一溜縮了回去。
蓉月的怒火就再也壓不住了,她走過去雙手對著人群呼了過去,一陣氣流卷著地上的石子沙礫撲打過去,人群頓時散開閃避,待灰塵落下,蓉月走過去徑直來到依然躺在地上的小子身邊,“你站起來。”或許是被蓉月帶著循誘的語氣鎮住了,那小子當真站了起來,蓉月伸手搭上他露在外麵受傷的手臂,一陣暖流劃過他的手流向手臂,不消片刻,他隻覺得一陣酥麻手臂竟絲痊愈了。
蓉月鬆手說道:“試試,能動嗎?”小子遲疑著甩了甩手臂,好了。他跳著喊道:“好了,不疼了。”一旁的幾個小子趕緊伸手按著他,蓉月接著說道:“方安,把銀子賠給他。”方安從腰間摳出自己的碎銀丟過去。
人群裏跳出來一個人喊:“這怎麼行,萬一他隻是歇一會兒不痛,等等又複發,你們又走了,我們找誰去。再說他還不一定好了呢。”
適才的消息似乎得了指示又按著手肘哎喲起來,蓉月一挑眉走過去,看了他一會兒從袖袋裏拿了一錠五兩的銀錠放進他手裏,接著伸手搭上他另一隻手,隻聽嘎巴一聲,那小子嗷一嗓子叫出來捂著手臂開始嚎,另一隻手卻還攥著那錠銀子。
“我們走。”蓉月丟下這句話轉身走了,方安趕緊跟了過去,隻覺神清氣爽大仇得報。
惡人還需惡人磨,蓉月這一招驚得人群頓時安靜下來,官差順勢喊著:“散了散了,還不拿著銀子治病去?”幾個小子趕緊半攙半扶地帶著傷員走了。
蓉月坐進馬車裏,官差之一走了過來對蓉月說道:“這幾個小子都不是善茬,你們一路還需小心。”蓉月拱手施禮,“多謝。”
馬車走了一段,方安終於憋不住給蓉月道歉,“是我做錯了,不該輕信他們。”
“善良不是錯,錯的是沒有分辨是非的能力還一味善良。”
“是。”方安慚愧地低頭說道,他確實是看見那個孩子賣身葬父的那一幕就沒想到要去分辨一下真偽,出於同病相憐他就善心發作把人領了回來,結果出了事,方安不由得惱恨自己居然還會像涉世未深的毛頭小子一樣做事,唉!
馬車緩緩駛出了鎮子朝火賀山莊而去,走了一柱香的時間,前方出現了一線天,方安站在入口有些忐忑,怪石聳立如同低下頭來的怪獸,撩著尖牙俯視著來往的人,似乎隨時就要張開血盆大口將人吞噬。
蓉月撩開車簾看了一眼,那被山石擠壓出來的通道隻容一車通過,走進去就無退路隻能向前。
“走。”蓉月說道,方安點點頭一甩馬鞭驅車走了進去,不過幾息已經看見了前方的天光,他提著的一顆心也終於落下。
這時,嘩啦啦的腳步聲從出口兩旁的山坡上傳來,碎石夾雜著揚塵一路滑下來,方安心叫不好甩了一鞭子驅著馬跑起來,當朗朗幾聲,有人衝下來將手上的狼牙棒插進車輪的縫隙裏,哐當一下,馬車驟然停住,車廂顛了兩顛終於停穩。
山坡上下來十幾個人一字排開堵住前路,方安拎著手裏的馬鞭眼神一凜,明目張膽的惡人他可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