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蓉月醒來的時候已是辰時,日光斜照著窗欞落在枕邊,她伸手去捉那一點光影,手背落在眼前卻嚇了她一跳,隻見手背上的皮膚蒼白透明到甚至看到了皮膚下微微起伏的經脈,她歎口氣身子一縮蜷進了被子裏,繼續修煉的後果漸漸地凸顯出來,她就如需要冬眠的動物一般嗜睡,除了修煉和強打起精神就總是處於極度困倦的狀態,淩月不在她又不能告訴柳長白,唉!
蓉月閉著眼睛,這一聲歎息脫口而出,一聲清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怎麼還賴著不起?”柳長白!蓉月立馬睜開眼睛,被子已經被掀了一角,柳長白正坐在床邊笑著看她,窗戶壞了?她伸頭去瞧窗戶,柳長白拽著被子裹住她笑道:“我從門進來的,她們都知道,而且你晚上沒有鎖門。”他伸手將蓉月連著被子一起抱在懷裏,“說說看,大清早歎什麼氣?”
“不想起床。”蓉月扯了個謊。
柳長白伸手摸摸她愈顯蒼白的臉心裏疼了一下麵上卻帶著笑,“起來吧,我看廚房今早熬的湯不錯,多吃一些補補。之後我帶你去菩葉寺看花,那裏有一個暖房,這個季節也有鮮花可賞。”
“好。”說著好,人實在沒什麼精神依舊一副半夢半醒的模樣,柳長白揉揉她的頭發取來衣服,“伸手。”悉悉索索一陣衣料摩擦聲,“好了。”柳長白捏捏蓉月的耳朵,沒反應,幹脆抱著她下了床穿鞋,迷迷糊糊中嘴巴被捉住,綿密廝磨吻到她無法呼吸,她伸手推柳長白嗚嗚咽咽了好一會兒終於被放開,又大口呼吸了兩下才算徹底清醒,“醒來了?”蓉月抬頭嗔了他一眼,他悶笑著揉揉她的頭發,“快梳洗,吃了飯我們去賞花。”
兩人磨蹭了一炷香的時間才來到飯廳,方瑤笑著看看兩人讓廚下端上來飯菜,吃飯的時候她總時不時瞧蓉月,終於吃了飯臨走的時候方瑤把蓉月請到一旁,“姑娘這衣領翻了。”方瑤伸手給蓉月弄衣領就在她脖頸後發現了一片紅痕,當下臉也紅了,她咳了一聲又仔細給蓉月弄好衣服拿來披風係上,“小安已經套好了車馬,姑娘切莫再這麼嗜睡了。”
“嗯。”蓉月點頭應下,可真上了馬車卻還是在柳長白懷裏睡了一路直到被叫醒。菩葉寺的寺門並不高大,斑駁掉漆的木門上滿是歲月的滄桑,這個天氣來往上香的人也不多。看起來柳長白跟這裏的僧人關係不錯,一路上倒不少人跟他問好,相熟的還叫一聲柳大人。
“我聽說暖房的花開了,就帶著內人來看看。”
“啊,哦,當然沒問題,柳大人請跟我來。”這大人何時娶妻了?
暖房裏大概通了地熱,甫一進入就覺得暖風撲麵,風裏沾染了花香衝的蓉月打了個噴嚏,她揉揉鼻子進了暖房,一列列的花架上麵擺放了不少花盆,鬱鬱蔥蔥姹紫嫣紅倒似入了花園子。蓉月就走走停停仔細欣賞,一列花架到頭,隻見角落的地上擺了幾盆茶花,瑩白如玉間俏生生開出了一朵異色,蓉月蹲下來仔細端詳,亭亭玉立的花枝上立著一朵花,白玉般的花瓣上扯出了幾縷紅色,說不出的怪異,“你來看這朵花,好奇怪。”柳長白走過來一看果然怪異。
“小師父,這是什麼花?”柳長白問身後跟著的小沙彌。
“施主,這花是最近有人送過來寄養的,送花的人怪異,這花也怪異叫什麼抓破美人臉。當時看護暖房的師父覺得這名字不吉利就隨意地放在了地上,沒想到它竟開出了花。”
抓破美人臉?柳長白再回頭去看那朵花,白色花瓣上麵的紅色倒真像是被抓出來,抓破美人臉!他眼前忽然就出現了最近大理寺受理的一宗殺人案的死者,女子蒼白的臉上出現了條條血痕可不就像極了這朵花的樣子。“小師父,不知這盆花能不能讓我帶回去幾日,我定會給它找個妥當的地方好好將養。”
“小僧不敢自作主張,還請施主先去問過住持。”
柳長白去問住持意思,蓉月就接著看花,這時候暖房的門忽然被掀開,冷風嗖一下子刮進來,隻見一個渾身裹著黑的人走進來向小沙彌雙手合十說道:“小師父可還記得我。”小沙彌點點頭,那人接著說道:“我近日搬了新宅子也特地開了一個暖房,就想把先前寄養在這裏的花帶走,還有勞小師父了。”
“施主客氣,請隨我來。”小沙彌領著人走到角落,看見那些花,那人也是吃了一驚,“竟是開花了。”聲音裏帶著無法掩飾的驚喜。
蓉月站在花架後麵看那人搬花,四盆花他兩臂一伸抱了起來,裹在臉上的圍領微微下落了一些,深眼窩高鼻梁,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