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局裏,蓉月擺弄著星盤聽站在一旁的內侍回報他們的搜查結果。
“回大人,那天所有參加搜查綺麗苑的內侍我們都查了個遍,並沒有找到您說的那個發現證據的人,而且那些內侍就是皇後娘娘臨時找的人,彼此間並不相熟所以一時找不到人。”
“找不到人?”蓉月也有些奇怪,怎麼會找不到人。
“我們娘娘問您有沒有記住他的樣子,或許可以畫張像,再根據畫像找人。”
樣貌?蓉月這才想起來當時那個人低著頭,一張臉藏在陰影裏,她還真沒有看清楚,“既然找不到就先擱置一旁,問問貴妃娘娘,住菡萏院的是哪位貴人,可清楚底細?”
“是。”宮人回去傳話,蓉月再仔細回想,對那個內侍的樣貌還是沒有一點印象,如果淳貴妃都找不到,那這個人還真是會藏,很可能從那天之後他就再沒出現過。
綺麗苑就這樣被人徹底遺忘了,就連那個與皇帝不曾見過幾次麵的麗嬪也一起隨著宮門的封鎖而被埋進了這個皇宮。
沒過幾日是皇帝的小壽,太後做主招來了所有孫子輩的孩子聚在鳴音閣給皇帝賀壽,蓉月被安排站在帝後座位一側的角落裏,以便隨時保護皇帝的安全,蓉月四下看了一眼,頭頂的廊簷裏,房梁上,帳簾後到處是灰衣人,皇帝的安全根本不需要她操心,皇後之所以這麼安排她應該是害怕了巫蠱術。
鳴音閣裏熱熱鬧鬧,照例是皇子皇孫出來賀壽,說些各式各樣的吉祥話,把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抬出來在眾人眼前亮個相,然後是皇帝再說些警示子孫的話,朝臣各表忠心大家其樂融融。吃過茶點太後早早地回了宮,其餘一行人便移步去了園子裏聽曲,皇帝大約是多喝了兩杯,跨門檻的時候腳步虛浮身子晃了兩晃,驚得所有人魂都要掉下來,幸好身邊的侍衛一把扶住了皇帝。
“無事,朕今日是開心,一時貪杯便多喝了兩口,走,去聽曲。”一行人嘩啦啦攙扶著皇帝到了外麵的園子裏。
祈神殿裏,大祭司正坐在院子裏喝茶,一個宮女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大祭司,皇上剛才在鳴音閣暈倒了,情況十分危急?”
“聖上暈倒了?”大祭司一下子從椅子裏站起來,“快……”想了一下他又坐下來,“自然有太醫跟著,我去了也是無濟於事。”交握在衣袖中的雙手卻有些顫抖。
“可是皇上暈倒的時候還嚷著要見您呢?你真不去瞧瞧聖上?”宮女頓了一下,“今日是聖上的壽誕卻出了這樣的事,會不會不吉利?您真的不去嗎?那奴婢走了。”
“慢著,帶我去看看。”終究敵不過內心的焦急萬分,大祭司跟著宮娥出了祈神殿,到得鳴音閣,守門的侍衛沒有阻攔便讓大祭司進了門。園子裏一片嘈雜,他穿過人群到得小亭子才發現皇帝安然無恙地坐著喝茶,大祭司這才發現上當了,回頭去找那個宮娥,已經不見了蹤跡。
他就想著再悄悄地離開卻被人叫住了。
“大祭司既然來了,就坐下一同聽曲吧。”皇後娘娘大度地挽留,微微抬頭看了一眼皇帝,卻見他一臉平靜,看不出有多欣喜。
“謝娘娘,隻是這祈神殿裏還有事情,下官就先告辭了。”大祭司低著頭,卻能感受到周圍投射來的目光,帶著嘲諷不屑刺得他渾身難受。
“坐下吧。”皇帝在上首發了話,大祭司聽著這句話不知該不該高興,他終於第一次在人前跟他說話了。
站在亭子外的蓉月注意到了大祭司進來時,眼睛四下看了一下,像是在找人,她便走到了門口問侍衛。
“大祭司是被一個小宮女帶過來的,那個宮女也一同進去了。”
宮女?無緣無故大祭司從來不會在人前給皇帝找麻煩,是那個宮女給他說了什麼嗎?
“你們兩個在這園子裏給我找到那個宮女,我有話問她。”
“是。”守門的人換了崗跟著蓉月進園子找人,忽然間,原本立得好好的戲台子,轟地塌了一角,上麵原本還在唱曲的伶人站立不穩摔倒一片,戲台子上的道具也跟著嘩啦啦滑到了地上。
“護駕,護駕。”侍衛們衝過來將亭子圍了起來,還在坐著聽曲的皇子大臣們不知該如何動作。
“來人護送各位大人離開。”人群湧動著,蓉月站在亭子邊注意著戲台子上的動靜,那些慌亂的伶人抱頭從戲台子上跳下來,緊接著嘩啦兩下整個戲台子都塌了下來,轟然翻倒的戲台子砸起一陣煙塵,煙塵隨風而來,從倒塌的戲台子後麵走出來一個宮女往亭子這邊看了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蓉月眯了眯眼睛,“五皇子,快抓住那個宮女。”四下看了一眼,似乎這會兒也隻有燕景昀能脫身去抓人了。
“那個嗎?”燕景昀衝過來順著蓉月的視線看過去正好看見了準備逃走的宮女。
“是的,別讓她死了。”燕景昀順著人群跟著人出了園子。
煙塵飄過來,蓉月伸手扇了一下,隱隱的異香鑽進了鼻子,異香?她趕緊回頭看亭子裏麵,所有人都麵色如常,隻有原本坐的好好的大祭司捂著頭,似是非常痛苦,這煙就是引子!他們要殺的竟然是大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