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又見靈秀兒轉頭關切地看著張四,從身上掏出了一個錢袋子:“張師傅,今日真是連累你了。讓你無端受牽連,你現在因為我,大概也不能回毛家染坊上工了。我的心裏很過意不去,你總要用錢的,我這裏還有一筆錢,你就收下吧,當是我補償你的。”
“不不不,我不能要!”張四不停地推拒著:“我怎麼好意思拿你給的錢!這不是落了口實受了你的賄賂了嗎?再說了,你為了毛家染坊的事情奔走,肯定也花了不少銀兩,這錢還是你自己留著吧。這毛家染坊又不是他們做主的,等毛老大好了,我還是能回去上工的,你就不用擔心我這把老骨頭了了。”
靈秀兒見他執意不肯收下錢袋子,隻好暫時作罷。她的口中喃喃著:“是啊,毛掌櫃是個好人,我也希望他能趕緊振作起來。”
可她心裏知道,毛掌櫃經曆了這麼大的打擊,大概會從此一蹶不振。是她毀了毛老板的半生心血,她就是整個毛家染坊的罪人。
至於這筆錢,既然張四現在不肯收下,那她再想別的辦法讓他接受這筆銀子吧。
蘇氏擔心她遭受的打擊太大,還想安慰她幾句,靈秀兒已經開口送客了。
“你們不用擔心我,眼下最這樣的事情就是要把老王妃壽宴時穿的衣服趕緊繡好,我這邊還有許多活要做呢。”
蘇氏再不放心也沒辦法,隻得囑咐她“那你也要注意休息,不要累壞了身子。”
靈秀兒平日靈動的雙目如今卻空洞洞的,失去了往日神采,機械地點了點頭,便關上了房門。
此後靈秀兒將自己關在房間專心趕工老王妃壽宴時穿的衣服,一連好幾天蘇氏端來的飯菜,她都隻動一點,有好幾次,蘇氏都沒看到她有吃過的痕跡。
她不知道的是,靈秀兒不但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也把自己的心進了牢籠裏,每一天,負罪感都在折磨著她,像一副沉沉的擔子,壓在她的心頭。
如果不是她,毛掌櫃也不會被氣到吐血,如果不是她,毛家掌櫃的人也不會麵臨要被砍頭的危機。
靈秀兒深深地覺得,一切都是他的錯,因為一切事情的源頭就是她。
蘇氏看著茶飯不思,日夜不分整日繡著花的靈秀兒,實在擔心她再這麼下去,命都要熬沒了!
蘇氏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的話靈秀爾聽不進去,靈秀兒的夫君此時又不在這裏,寫信告訴他等他回來恐怕靈秀兒已經把自己的身子骨熬壞了。
蘇氏想了想,這麼看來,能勸得動靈秀兒的,恐怕也就隻有張府的人了。想到這裏,蘇氏趕緊差人去了張府,將此事告訴張澤。
聽到蘇氏說靈秀兒這幾日都將自己關在房裏,整日整日的繡花,張澤著實是很擔心。要不是蘇氏實在看不下去,強硬的讓她吃上那麼兩口飯,靈秀兒怕是要成為因為繡花而亡的第一人了。
“你趕緊去勸勸她吧,曹瑜不在這,我又勸不住她,也就還剩你可以試試了。她這樣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就算是鐵人也支持不住呀。”這是蘇氏的原話,言語中是對靈秀兒毫不掩飾的擔心,眉頭緊鎖是對勸不住靈秀兒的無奈。也不知道靈秀兒這倔脾氣是哪裏來的,怎麼說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