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中規中矩(1 / 2)

是爸爸。

起先米圖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但再細看,不是爸爸又會是誰?他一個人坐在粥店門口的露天坪裏,桌前放著幾碟小吃,還有幾瓶啤酒。

米圖驚訝極了。爸爸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並不奇怪,畢竟這兒離家不算遠,隻不過相距幾百米而已。可是,在接近淩晨四點的這個時間,又是一個獨自一個人,這不得不令她詫異。她用手肘推了推尹建設,尹建設順著米圖的視線望去,便望到了老丈人。

尹建設也驚訝極了。

兩人走了過去,先後喊了一聲:“爸。”

米圖爸扭頭一看,是女兒和女婿,先是吃了一驚,後又恢複了平靜。他並不認為這是巧合,隻以為是妻子打電話給米圖,米圖小倆口沿路找來了。在女兒和女婿麵前,他顯得有些不自然。

不知道妻子有沒有和他們講過些什麼。

米圖問:“爸,你怎麼半夜三更一個人在這裏喝酒呢?我媽呢?”

米圖爸又吃驚地盯著女兒看了一眼,她似乎一點兒也不知情?便順勢問:“你不是剛剛從家裏過來的嗎?”

米圖搖頭:“沒有,我剛去車站接尹建設,覺得有點餓,順道過來這裏吃點東西。”

米圖爸仍然覺得女兒這個解釋有些牽強,他們倆住的地方離這兒有半個小時的車程,怎會是順道?所以,他隻能將此看作是女兒為了不拂他麵子特地編造出來的謊言。他笑笑:“你們倆坐下來吧。”

米圖和尹建設在爸爸對麵坐了下來,米圖還是不放心,她總感覺父親有些古怪,他好像滿腹心事。究竟是什麼事讓他一個人在這大半夜跑出來喝酒呢?母親呢?難道他們吵架了?

在米圖的記憶中,父母的感情似乎分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在她小時候最強烈,那時候是融洽的,幸福的,一家三口經常出去郊遊,踏青,快樂得不得了。後來似乎就發生了變化,他們變得愛吵架,母親越來越嘮叨,經常為了一點小事喋喋不休,父親永遠是靜默的一方,他總是不吭聲,等母親發泄完了,就回房看書,或者出門找同事下棋。長大後的米圖一直認為自己的父母並不像別的夫妻那樣,他們之間似乎缺了點什麼。為此她私底下研究過,得出結論,她覺得他們缺少的是夫妻間應有的親密,在家裏,基本上聽不到他們的談笑聲,商量事情的時候也像在單位開會一樣,你一言我一語,中規中矩的。

米圖曾經納悶過,兒時的記憶雖然漸漸模糊,但那時候家給她的溫暖與愛卻是清晰的啊。

米圖再次問父親:“爸,我媽去哪裏了,她不在家嗎?”

米圖爸這才明白,原來女兒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她來這兒,完全是誤打誤撞。他訕訕道:“別擔心,你媽她在家呢。我跟她為了點小事吵了一架,又睡不著,恰好又有點餓,所以就來這兒吃點東西,順便喝兩口。”

米圖看了看桌上的啤酒瓶,有三個空瓶,還有三瓶沒有開動過。這豈止是順便喝兩口啊,簡直可以稱得上專門來買醉了。她想,如果不是自己和尹建設碰巧遇上了,父親也許會將剩下的幾瓶也喝光。

一旁的尹建設也分析出了原因,他看著酒桌上的空瓶子,便朝米圖使了個眼色,道:“爸,我們送你回家吧。”

米圖爸擺擺手,朝尹建設道:“不急,你們不也餓嘛,再叫點東西,建設,你陪我喝兩杯。”

米圖和尹建設麵麵相覷,如若推托,就成了刻意了,再者他們倆本來就是來這吃東西的。尹建設拿起了酒杯:“好,爸,我陪您。”

尹建設喝著酒,卻時刻不敢忘記自己犯過的混,他一直不大敢去看米圖,總覺得自己遲早會被米圖看穿,於是端著酒杯,一杯一杯地喝。

尹建設的行為在米圖看來,無非就是替父親解圍,他喝得多一點,父親就會喝得少一點。隻是,因為這個小插曲,米圖也吃得不盡興,她弄不明白父母為了什麼事情而爭吵,嚴重到他一個人三更半夜來這兒喝悶酒。

米圖象征性地吃了點東西,然後就催促結帳,她害怕母親一個人在家擔心。母親那個人她太了解了,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就拿她跟父親吵架這件事來說,讓她出來找父親是不可能的,但她會躲在陽台的某個角落,靜靜地等待父親回家,若真看見父親回來,便會快速閃到房間裏假裝睡著了。

米圖爸望著米圖:“你們倆回吧,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米圖不依:“爸,我們跟您一起回吧,今晚不走了,就住在家裏,反正明天我們兩都休息。”

米圖爸拗不過,隻得依了女兒。他低著頭,默默地走在前麵,米圖和尹建設緊跟其後。從和平街走出來,路上基本上見不到行人,隻有路燈的影子。米圖為了打破這種沉默,故意找了一些話題來說,但得到的回應卻不多,就連平時話多的尹建設也木訥了,她以為是不舒服所致,畢竟他早上還發著燒呢,所以也沒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