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哲率先走到尹建設身邊,他伸出手在尹建設肩上輕輕一拍,“沒事就好,剛才可把米圖急壞了。”
米圖笑笑,緊緊地握著尹建設的手,生怕他會飛了似的。
尹建設有些艱難地將手從米圖手中抽出,撐著床板挺直了身子,他感激地對陸哲說:“麻煩你了。”
陸哲笑笑,退後了一步,將位置留給身後的褚子盛。
褚子盛明白陸哲的用意,他無非是想讓自己說兩句安慰的話語,可他實在說不出什麼話來,到最後,他隻得努力地衝尹建設笑了笑。
盡管難堪,尹建設仍然望向褚子盛,也朝他笑了笑。尹建設將自己的行為定義為“厚著臉皮”,是的,隻有這四個字才能形容他的窘迫和尷尬。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米圖什麼都還不知道。
唐丫丫細心地觀察著尹建設和褚子盛兩個人之間的微妙,除了好奇還是好奇。但她的視線沒有在二人身上停留太久,因為時刻有個聲音在提醒她,陸哲也在。有多長時間沒有見到他了?一個月?兩個月?別說見麵,她連陸哲的聲音都沒有聽過。她知道他是一個冷靜的人,提出分手想必是經過深思熟慮,所以她也沒有勇氣再去糾纏。但不糾纏並不代表不想念,夜深人靜時,她常常會想起他,他的冷幽默,他的睿智,還有他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憂鬱。世上的愛情有很多種,熱烈,靜默,她則屬於後者……
她將目光投向陸哲。他穿著咖啡色的襯衣,看起來很有精神,但神情裏分明又寫著一絲疲憊。
陸哲見唐丫丫望著自己,便衝她笑了笑。從唐丫丫的眼神裏他讀到了很多東西,但他卻不敢回應。經過這個晚上,依雲再次回到他的生活中,盡管她從未遠離。他欠了依雲太多,錢可以還,但情卻一輩子也還不清。所以,他是沒有資格再談論愛情的……
唐丫丫從陸哲的眼神中看到了閃躲,她不想逼他,於是便不著痕跡地將視線移開。屋子裏站的坐的躺的一共有五個人,米圖和尹建設彼此凝望著,劫後重生的幸福填滿了他們心間。褚子盛,陸哲以及唐丫丫各懷心思,誰也沒有多說話,所以屋子裏安靜極了。
最終是褚子盛打破了沉默,他對尹建設說了聲“好好養傷”,然後望向陸哲,“我們不要打擾他們了,回去吧。”
這也是陸哲正想說的,他朝米圖和尹建設道:“好好休息,我們先回去了。有什麼需要幫忙地方給我們打電話。”
米圖和尹建設雙雙道謝。褚子盛臨走前頗有深意地看了尹建設一眼,尹建設先是一驚,然後不著痕跡地將眼神投向米圖。
唐丫丫站起身,“我送送你們。”
三個人齊齊走出病房門口。唐丫丫將二人送到走廊盡頭便止住了腳步。望著陸哲的背影,她告訴自己,再不舍也有分開的時候。
陸哲轉過身,對唐丫丫說:“回去吧。”
唐丫丫點點頭,目送他們離開。
褚子盛和陸哲並肩走出醫院大門。陸哲看著褚子盛沉默不語心事重重的樣子,故意很輕鬆地問:“很痛苦吧?”
褚子盛將內心的沉重化作了一句玩笑,“別說我了,我看你也不輕鬆。”
兩人相互捶了對方一拳,大有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意味。
唐丫丫站在透明的玻璃窗前,看著樓下兩個男人從大門口走向停車場,一邊走一邊說著什麼。一想起米圖有可能需要自己的幫忙,她便輕輕拭幹了眼裏的水霧,轉身朝病房走去。
尹建設在醫院住了三天,米圖請假作陪。
盡管尹建設一再申明自己並無大礙,可米圖仍然不放心,硬是讓他去做了一個全身檢查,報告出來後,她才給他辦理了出院手續。此期間米圖和唐丫丫已經協同交警作了事故之後的處理工作,對方也隻是受了輕傷,由於尹建設是過錯方,所以醫藥費和車輛維修費需要他負責。
雖然是一筆不小的費用,可在米圖看來已經是萬幸。雙方都沒受重傷,要不然做什麼也挽回不了。至於錢財上的損失,隻能用“破財消災”這種樂觀的心態去看待了。但米圖卻三番四次地叮囑尹建設,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謹慎開車,自己的生命重要,別人的生命同樣重要。
尹建設留院的日子裏,他公司的同事本來約好一起來醫院看望的,尹建設想來想去還是推了。一來自己確實沒有大礙,二來他知道如果大夥一起的話,葛藍一會也會來。他不想,不忍也不敢再與葛藍有任何瓜葛,更不想讓米圖和葛藍麵對麵。
他不敢再出任何紕漏了。
住院的三天裏,褚子盛幾乎沒有好好休息過。一想起褚子盛,他就感到毛骨悚然。因為醫院的環境相對來說較為安靜,他也靜下心來想了很多。至於褚子盛為什麼會出現在葛藍的樓下,他思來想去得出的唯一結論便是,褚子盛喜歡米圖。
他是男人,該有的直覺他還是有,況且米圖的確優秀,無論是才情才是外貌。所以尹建設也感覺後怕,雖然照目前來說褚子盛並沒有對米圖透露過什麼,但如果自己繼續再與葛藍糾纏不清,那麼褚子盛絕對不會再沉默,因為但他從褚子盛的眼神裏看到了一份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