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圖爸咳嗽了幾聲,喉嚨灼燒般地痛起來,呼吸也變得格外艱難。其實些反應這跟葛藍這些聽起來很傷人心的話並沒有多大的關係,並非是她刺激到了自己,而是他最近總是這樣,稍稍一激動,心中那口氣就提上不來,好像隨時都有可能終止呼吸一般。
他努力地想要調整自己的情緒,他知道自己有可能支撐不下去,可是,想說的話,想做的事,一樣都沒有完成,他不想半途而廢。看著葛藍如此憎恨自己,他心痛極了。他多麼希望她像米圖一樣,是一個溫婉大氣的女子,可是仇恨讓她變得有些偏激,也有著與同齡人不相符的老練與陰暗。
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他自己的失敗,可是,葛文佩既然將葛藍生了下來,怎麼忍心讓她變成這樣一個滿腹心機的人?
他仍然想努力一次。
他朝葛藍走近了一步,葛藍卻條件反射般彈開,最後倚門站著。
米圖爸也不再勉強,他帶著哀求看著葛藍,“藍藍,我們能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嗎?”
葛藍哼了一聲,“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
米圖爸當作沒聽到,他覺得雙腿極其乏力,好像就要站不住了。為了不讓葛藍發現自己的虛弱,他厚著臉皮迅速地拉過一張小椅子,自顧坐了下來。
葛藍借狀,原本想借此機會諷刺幾句,可是看他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最終咽了咽口水,難聽的話沒有說出口。
米圖爸坐著,一隻手不著痕跡地撐在胸口,“藍藍,我想知道你媽是怎麼跟你提起我跟她之間的事的?”
葛藍的雙眼陡然睜大了不少,眼神裏全是鄙視,“還要怎麼提?你明知道自己有家有室,還要去招惹我媽。你明知道我媽生下了我,卻從不肯來看我一眼,不僅如此,你連撫養費也不給。你知道小時候我有多慘嗎?你不知道的,你眼裏隻有李米圖,你懦弱,無能,怕老婆。”
米圖爸一時語塞,過了一會兒,他喃喃道,“她是這麼跟你說的?”
葛藍別過臉。事實上,母親什麼也沒有跟她提過,以至於她一直以為葛知生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直到三年前,母親病重,這才告訴她關於自己的身世。母親滿以為李原生會想辦法救她一命,可是等來的卻是未知的結果,導致她死不瞑目。
想起母親臨終前眼底的絕望和不甘,葛藍的眼淚傾泄而出,“媽媽對你從來沒有任何怨言,你為什麼不肯幫幫她?你既然肯承認我是你的女兒,你總知道她是你女兒的媽吧?她把我撫養這麼大,你為什麼不肯幫幫她?為什麼?醫生說隻要治療得當是不會死的?可你呢?我拚命的求你,你仍然無動於衷……”
米圖爸一臉痛苦,“我去籌錢了,我真的去籌了!”
葛藍提高了聲音,“可是錢呢?錢被你老婆拿去給你寶貝女兒李米圖買房子去了!你但凡有一點點男人的魄力,也不至於被那個老女人死死地掐著吧?”說著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話也越來越難聽,“你當初快活完了,係上褲腰帶就走了,可我媽卻為此淒慘了一輩子。因為帶著我這個拖油瓶,沒有男人肯要她,好不容易嫁給了葛知生,可他卻是一個惡魔,你不知道我和我媽是怎麼過的,她連買衛生巾的錢也拿不出,可她找過你沒有?如果不是到了窮途末路,如果不是徘徊在生死邊緣,她也不會讓我去找你!”
米圖爸怔怔地望著葛藍。看樣子葛文佩並沒有將他們當年發生關係的前前後後告訴給葛藍知道,也是,沒有一個母親會在兒女麵前提及自己最不堪的一麵,更不願意將她當時最真實的想法說給女兒聽。隻是,米圖爸有些困惑,聽葛藍的意思,她們母女的生活非常貧苦,那麼,葛文佩從自己這兒拿的那筆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