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家裏鬧翻搬出來了。”賀連祁繼續切肉,隻是說話的聲音輕了許多。
趙零夏從沒打聽過他家裏的情況,她相信賀連祁這個人,也相信該告訴自己的他必然不會隱瞞,所以也沒主動去問。
可是現在,聽著他沉悶的聲音,突然開始好奇他身在一個什麼樣的家庭,都有哪些親人。
賀連祁見她沉默了,沉吟了一會兒,放下刀洗了手轉身去了客廳。
“聊聊吧。”
趙零夏跟著他在沙發上坐下,賀連祁伸手從口袋裏摸出根煙來點燃。
賀連祁很少在她麵前吸煙,趙零夏可以感覺到,他接下來要說的話題一定很沉重。
“我家在京都,下邊包括我父親一共有四兒兩女,四個兒子在軍界也都身居要職。”
說這些話的時候,賀連祁臉上並沒有什麼哀戚的神色。
賀家老爺子雖然恢複了職務,但到底年紀大了,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他是個有野心的人,生怕自己死後家族就沒落了,再也沒人能記得曾經顯赫的賀家。
兒子都沒了,就把希望寄托在孫輩身上。
而賀家四個兒子卻隻得了賀連祁這一個孫子,其他全是孫女,老爺子便把爬上高位的希望全都放在了賀連祁身上。
偏偏賀連祁是個倔強的,他投軍,隻是因為滿腔保家衛國的信念和對軍旅生活的向往,絕非像爺爺所期望的那樣。
開始的時候爺孫兩個還算相安無事,隻是當後來賀連祁想要憑自己真本事上位,爺爺卻勸他走另一條更快的捷徑時,矛盾就爆發了。
賀連祁跟老爺子大吵了一架,沒有順從他的安排,而是一紙報告打到上邊主動申請去西南邊防戍邊。
為此賀家老爺子氣得大病一場,卻已經無力阻止。
賀連祁在西南一呆就是兩年,爺爺幾次找人要把他調回來都被他給拒絕了。
直到後來家裏出了件大事,賀連祁知道就算自己躲得遠遠的也離不開爺爺的掌控,才同意調回來。
隻是他並沒回京都,而是去了爺爺手伸不過去的秦西軍區,算作無聲的反抗。
在秦西軍區,他靠著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爬到副營的位子,曆經五年。
賀連祁還是低估了自家爺爺的本事,他雖然滲透不進秦西去,卻能聯絡一些老戰友給他大開方便之門。
他反感爺爺的這種做法,毅然決然再次遠離,這一次,就逃到了錦東。
“我不想按照他設定的路線走,也不想做他手上的棋子。他們都當我任性、不識抬舉,所以我調到秦西那年就從家裏搬出來了。這幾年,始終一個人在外邊,因為我的執拗,和家裏人關係鬧的很僵。”
賀連祁緊吸了幾口最後的煙屁股,按滅在煙灰缸裏。
趙零夏看著一臉頹然的他,忽然很心疼。
跟家裏鬧翻,一個人在外邊打拚,沒有人關心,有的隻是來自於家人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