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林熙反應過來,正站在書房中央那張原本是茶幾,現在變成書桌旁的吳潤鈺,用手中羽扇在書桌上一掃,將書桌上堆得密密麻麻的雪白紙張全都掃到一邊,甚至有些還飄落到地上,頗顯幾分狂士姿態。
將手中的不鏽鋼水壺放在書桌上,吳潤鈺頭也沒抬就笑著招呼道:“老陳說的沒錯,到我這兒就跟自己家裏一樣,用不著拘謹,這些紙團紙張都是我懶得去打掃,才堆的滿屋子到處都是,倒是讓你小夥子看了笑話。”
如果這個時候再矯情,那就不是矯情,而是跟楚原聒一樣的虛偽,林熙聽到陳鶴和吳潤鈺的打趣後,頓時放下心中的憂慮,整個人也變得輕鬆不少,跨開步子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再沒有剛才的步步為營,他一腳踩在一個紙團上,那個紙團瞬間幹癟下去,等他再抬起腳的時候,那個幹癟的紙團上已經留下了烏黑的腳步印,上麵還沾上了土黃色的泥巴,想必是他在來別墅的路上,粘在鞋底子上的。
看到林熙的坦蕩作為,吳潤鈺忍不住暗暗點頭,甚至還在心中暗暗想到:小丫頭還有幾分眼色,果然是沒看錯人。
要知道吳潤鈺的性格本就直率怪異,不喜歡拘泥於教條禮節,偏偏又守著教條理解,說他是狂士還不如說他是邪士來的恰當,而這個所謂的邪士,就跟金庸先生的武俠名著《射雕英雄傳裏》裏,天下五絕之一的東邪黃藥師一樣,同樣都是“邪中帶正”。
以前吳潤鈺也沒少見過出自名門的高幹子弟,更沒少見過豪門紈絝,無論那些年輕人有多出色,見到他以後都老實的跟孫子一樣,所以即使那些年輕人再出色,也從沒讓吳潤鈺上過心,更沒有過好臉色。
至於他為什麼對林熙上心,這裏麵就有些複雜,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但唯一能肯定的是,他的確對林熙另眼看待,又或者說是,他其實是對林熙愛屋及烏而已。
彼時,不知道吳潤鈺從哪裏找來三個茶杯,然後提起不鏽鋼水壺給沒個茶杯斟滿,他顧不得招呼林熙和陳鶴坐下,就端起茶杯自顧自的品嚐起來,而林熙看到吳潤鈺頗為享受的樣子,心中愈加的疑惑。
林熙從吳潤鈺那裏知道,不鏽鋼水壺裏隻是普通的開水,偏偏吳潤鈺又對那壺開水格外上心,仿佛裏麵是寶貴的瓊漿玉液一般,不過是滾開溢出來一些,就心疼的要命,還非要陳鶴賠償他才肯心滿意足,再加上他現在頗為享受的樣子,更加讓林熙好奇那所謂的開水究竟是什麼,反正林熙可以肯定,裏麵絕不會是所謂的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