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林熙看的出來,這間屋子應該已經擱置很久,是最近才臨時整理出來的,因為他看到很多家具都是灰蒙蒙一片,牆角窗台也都落有灰塵,想必是吳潤鈺為了給林熙裝裱,專門提前收拾出來當作裝裱用的工作室。
想到這裏,林熙頓時感到暖洋洋的,仿佛寒冬臘月坐在院子裏曬太陽一般,同時也對吳潤鈺有了新的了解:自己認得這個便宜爺爺,雖然嘴巴上麵不饒人,可終究還是個豆腐心,否則也不會提前收拾出這間房間來,顯然他早已經做好裝裱的準備。
在房間靠近窗戶的地方,那裏有一張半人高下的實木長桌,長桌上麵平整光滑,窗外的天光正好能揮灑進來,讓實木長桌上麵一片光明。
不用想都知道,這張實木長桌就是吳潤鈺的裝裱桌,一張臨時代替的裝裱桌。
除此之外,在實木長桌上麵,還擺放著許多物品,林林總總不下數十件,全都雜而不亂擺放的整整齊齊,給人一種井井有條的感覺,由此也可看出老爺子的名副其實,畢竟“窺斑見豹”不是。
走進房間後,吳潤鈺看到林熙望著實木長桌,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頓時將之前的不愉快一掃而空,甚至還露出笑眯眯的笑容:“怎麼,對裝裱這門手藝感興趣?”
聽到吳潤鈺的話,林熙輕輕點了點頭,他笑道:“以前我就聽過裝裱這門手藝,卻從沒有親眼見過,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裝裱手藝,的確感到有些稀奇。”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吳潤鈺竟然赫顏悅色的講解起來:“聽過沒見過倒是正常的,裝裱這麼手藝啊,在建國之前本來是很低下的,裝裱師傅的地位也同樣很低下,就是想混口飽飯都難,造成這個行當的人才極度匱乏,人們大多是隻聞其名而不見其人,流傳了一千五百多年的裝裱手藝,幾乎要在那個混亂年代斷絕傳承。”
“好在後來新中國解放,大大提高了手工藝人的地位,才沒讓這門手藝徹底失傳,但這也是好的方麵,因為舊時代的人都喜歡敝掃自珍,讓很多獨門絕藝失傳,直到現在都沒能恢複過來······”
說到這這裏,吳潤鈺不無感慨的歎息一聲,他的這聲歎息,是在為那些獨門手藝的失傳而感到痛心疾首,而在歎息過後他又輕輕搖頭,然後轉移話頭指著實木長桌繼續說道:“光顧說這些沒用的,真是浪費時間······你去把畫卷攤開放到桌子上,然後再出去打盆水來。”
按照吳潤鈺的吩咐,林熙將《人馬圖》的畫卷全部打開,平平整整的鋪到裝裱桌上,然後就離開房間去打水,等到他打水回來後,卻看到吳潤鈺拿著一個強光手電筒,在《人馬圖》的畫卷上照射和觀察,似乎是想看出什麼端倪一般,然而任憑他觀察半晌,卻始終沒有任何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