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之前不是說,我們人少,毫無勝算。叫我同顏玦住手,因為不想百姓生靈塗炭,不想讓齊狗有了可趁之機麼?”
陳望書說著,眨了眨眼睛,“怎麼辦呢?阿爹,現在時局已經顛倒過來了。黑羽衛比你們凶,黃家軍比開山軍人多……現在換我勸你了,你能收手嗎?”
陳清諫這時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黃老將軍年紀大了,幾乎已經是處於養老的狀態……如今官家的掌軍人,多半都是當年跟著官家一道兒南下的親信。可黃家軍不同,他們原本就是南地的軍隊。
隻不過他們當年,都沒有哼唧一下,就直接讓出了臨安城。又乖巧得很,從不張揚,對官家幾乎是言聽計從。
這種地頭蛇,他沒有惹過事情,官家自然也不想輕易的惹他。就讓他在那裏靜靜地擱著,像是路邊隨處可見的樹,你說它不存在,它就在那裏。
你說它存在,每個人的眼睛,都好似看不見他。
這就是黃家軍。
“是我小瞧了你,我沒有想到,你能請來黃老將軍助陣。”
陳清諫看了一眼陳望書,眼神幽深。他實在想不出來,陳望書同顏玦,是何時同黃家搭上了關係。
陳望書笑了笑,又看向了陳長歌。
“長歌,先前在宮門口,你對我說什麼來著?就是特別大義凜然,感天動地的話?讓人一聽,就覺得你很有苦衷,形象十分高大的話?”
“我當時聽了,都在內心感歎,你可真是一個孝順,又深明大義的人呢!”
陳長歌抿著嘴,沒有搭話。
陳望書笑眼彎彎,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似的,拍了拍自己的頭,“哎呀,瞧我這個記性。”
“你說你並不一定要做那個皇帝,你做這一切,不過是為了給你阿爹討公道。你要討的是什麼公道呢?對了,你阿爹成了亡國之君,你想要讓史官為你阿爹洗刷冤屈。”
“是平王勾結齊人,才有了東京之亂。”
陳望書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雖然我並不情願,但你的心願,我已經大度的替你實現了。說出來真的不怎麼愉快,但你爹的公道,我已經不計前嫌的替他討回來了。”
“哎呀呀呀,這麼說起來,你完全沒有必要,再打這一戰了啊!總該不會,你先前是騙我的吧?”
陳長歌抬起頭來,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終歸沒有說。
陳望書瞧著好笑,總不能白蓮花都是你,什麼好的都讓你說了。裝好人誰不會呢?她這輩子,第二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戳穿白蓮花了。
你不是最愛臉麵麼?那就讓你在所有人麵前丟臉。
“長歌,你想好了嗎?”
陳望書又問道,黃老將軍又拍了拍手,黃家軍的戰鼓又擂了起來。
開山軍們身後一緊,左顧右盼起來。
他們身前有蹲在樹上的黑羽衛,身後有來勢洶洶的開山軍。他們剛才同禁衛軍打過,尚未整頓……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被這緊張的局勢吸引住的時候。
許久沒有說話的顏玦,突然說道,“你現在不用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