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自卑(1 / 2)

此話一出,本是寂靜的賽場中猶如被投放了一枚炸彈,瞬間沸騰起來。

“這人是不是瘋掉了?”

“還有敢上去挑戰的?”

“他是我們武道係的嗎?怎麼沒什麼印象?”

懦夫之中忽然站出來的勇敢者往往被看作愚蠢。

千人的演武場中,唯獨楚天佑沒有輕視這份勇氣。

他直視著觀眾席當中那個鶴立雞群的身影,正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武道係,楊抑。”

聲音不大,卻讓場內的所有人都記住了這個名字。

但楊抑卻有些不太適應這種萬眾矚目的場景。

從小到大他從來都是一個透明的人,他所適應的是無人噓寒問暖的孤獨。

眼下的這份矚目讓他很頭疼,所以他轉身離開,那管背後是如何的幸災樂禍,如何的竊竊私語。

但他甚至暗暗期待著這份頭疼不要停止,因為他知道,如果連頭都不疼了,這座城市中就真的沒什麼疼自己的了。

身後,楚天佑也不再是那副桀驁不馴的嘴臉,靜靜地看著楊抑那消瘦的背影一步步的走向出口,眼中突兀的閃過一絲期待,口中念念有詞:“他一直都是這麼勇敢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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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徹底離開這座如同囚籠般布滿壓抑的擂台,楊抑看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場景,恍若隔世。

擂台外,秋風颯爽依舊,落葉密實的鋪滿了條條小路,三三兩兩的學員在塑膠跑道上演練著基礎拳術。

臉上血氣上湧所產生的潮紅尚未完全褪去,不過人卻徹徹底底清醒過來。

這時的他那裏還是方才人群當中唯我橫刀立馬,敢為天下先的英雄,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年人罷了。秋風裹挾著濃重的愁意掠上了眉頭,其中卻又有不悔二字清清楚楚的鐫刻著。

“這是我第一次為自己的事情做決定吧。”

楊抑喃喃著自言自語,回味著他十六歲往前的人生,大概稱作人生不如稱之為經曆來的更準確些,被推著走的經曆。

北疆本就是湛藍星上最貧瘠的地區之一,而自己所在的北疆小村落,雲靈村則更是破落的可笑,沒有高樓大廈,沒有燈火通明,甚至連這座北寧城中幾乎是人手一件的手機,自己在雲靈村活了十六年都不曾見到過。

不到百戶的村子坐落在群山當中,甚至楊抑來到這座北寧城上學,生生是走了兩天兩夜的山路才搭上了一輛能抵達北寧城的大巴。

村子裏都是些風燭殘年的老人,所幸尚且能自耕自種自食其力,村子裏唯一的青壯年叫勇叔,也是村裏的村長。仗著一身好體魄,常常能進入山林深處拖出些些動物,給這粗茶淡飯的村子裏添些葷腥。

無父無母的楊抑吃百家飯長大,由於村中沒有同齡人,他也不會對父母感到好奇。平日裏就住在勇叔的那間破土屋中,有肉食了倒是能第一個吃上,日子倒也算幸福。不過常常被勇叔訓練的筋疲力盡,吃盡苦頭。

兒時的他更是因為修煉屢屢遍體鱗傷,當他滿身傷痕的問勇叔自己為什麼要修煉時,勇叔總是意味深長的說:“男子漢大丈夫,總該出去看看的。”

直到這一年,勇叔塞給他一張通知書,不由分說的讓自己離開了家鄉,來到了這座陌生的北寧市,進入了北疆軍事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