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新元年元月,封國新帝登基。六個月後,向北邊鄰國雪國提出了要求要將做了七年人質的七王爺迎回。封國在前朝景帝後期,國力日盛。到了新帝封濯影登基,才短短半年時間,在權相冷清均受命北伐。弱小的雪國,君臣方寸大亂。在大軍壓陣之際,雪國提出了和親。與此同時,以萬乘之禮迎七王爺封玉寒回封國。
龐大的萬輛車乘,越過了雪國和封國的國界。此時,正故國晚秋,天氣初肅。回西京的路上,要經過鳳鳴山。封玉寒的母妃下葬的地方。他提出要上鳳鳴山。留下了所有的人馬,隻挑了幾個親隨。一頂輕便的轎子,向著那層山而去。
清晨上山的路上,天空飄起了雪花。跟隨著的一個小侍女雀躍地歡叫。“看啊,下雪了!”
一隻蒼白的手撩開了簾子,透過那窗,看著那紛紛揚揚的雪,伸出了手。雪落在手心,一陣沁骨的寒。
“七爺,下雪了,我們還往裏走嗎?”
“你覺得如果這一次不去,什麼時候能再來?”
“老奴明白了。”放下簾子,轎子繼續向前而去。近午時,到了沁梅觀。軟轎停下,明黃的流蘇在搖曳。轎簾掀起,出現了一雙黑色壓製著金龍的靴子。一身白色的絲緞,衫上一筆連體的墨竹浸透了傷感。緩步走下轎子,走過那積了薄雪的小道,發出陣陣滋滋聲。走進,看見了在掃雪的小沙彌。
李叔上前打聽。“小師傅,不知清逸師太還在不在?”
“清逸師太去幽穀居住,不在觀裏。施主若要上香,我來給施主準備。”那小沙彌抬起了頭,掃了眼前這些人一眼。目光停留在了封玉寒臉上。麵如冠玉,色如春曉之花。他的手捂著嘴,大拇指上玉扳指通體透亮。他輕輕咳嗽著,看似羸弱的身子在顫抖。一雙灰色的瞳孔,哀傷美麗。
“我家公子隻是來上一炷香,不麻煩師傅了。”李叔彬彬有禮。那小沙彌輕笑,老邁的臉上皺紋縱橫。看著一行人向著西廂走去,開口道:“沁安堂一直是我打掃的,前些年一場大火,那靈堂已經遷到東廂了。”
她這麼一說,李叔猛地回過身,“你……你是守陵人?”
“在這裏久了,心也清了,青燈古佛,浮生若夢。”
地麵已經是一塵不染,她依舊是緩緩地掃著。封玉寒也緩緩回過身,“麻煩你帶我去靈堂。”溫潤如玉的他,聲音溫潤柔軟。
小沙彌將掃帚擱在牆角。“公子請跟貧尼來。”
走進東廂,小沙彌伸手將後麵所有人攔下。李叔行禮,“有勞你了。”作為守陵人,有責任不讓任何人靠近靈位。
點上香遞給站在靈前的他。“公子,請上香!”
玉寒接過了香,在靈前跪下磕頭。香在他的手中,一點一點地沒入那灰壇。泛起了淺淺一層的灰。他抬袖掩嘴輕咳,弱不禁風,幾乎是病入膏肓。
“我看公子並不是什麼身體底子弱的人,在這沁梅觀,不必偽裝。你隻是來看你母妃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