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景,姚茉莉隻好妥協,“姑奶奶呀,你別亂來啊,好,走,去我家去我家。”
姚茉莉拉著丁小楓到門口,又回頭,對呆若木雞的儲紅兵做個打電話手勢,“別急啊。”
丁小楓在姚茉莉家住了兩宿,她拒絕與儲紅兵直接對話,姚茉莉為他們兩人當傳令兵,做傳話筒。
丁小楓要姚茉莉告訴儲紅兵,她要離婚,而且是立即,馬上就離,而儲紅兵卻要姚茉莉轉告小楓,他不離,今天不離,明天不離,後天還不離,永遠都不離,完了又加一句,人這一生沒有不犯錯的,毛主席他老人家都說了,知錯就改就是好同誌,現在我已經知錯了。丁小楓要姚茉莉告訴儲紅兵,他不是不離麼,好,那他就休想看到她。儲紅兵一聽這話傻了,永遠不要見到,那跟離婚還有啥區別?茉莉茉莉,你告訴小楓,要她放我一馬,以觀後效。
姚茉莉嗓子都快啞了,一邊勸著丁小楓,一邊當著傳令兵,但丁小楓是刀槍不入、油鹽不浸。姚茉莉都快累傻了,她對小楓說,“親愛的,你行行好,看在我肚裏孩子的分上,可憐可憐我這個高齡孕婦吧,給我個麵子好不好?”
姚茉莉這句話說到點子上了,小楓想,姚茉莉招誰惹誰了,人家憑什麼跟著遭罪呀?想罷,便拉過茉莉的手,撫撫她的肚子,“寶寶,對不起,辛苦媽媽了啊。”
姚茉莉被她說得差點掉下淚來,捏著嗓子說道:“不苦不苦,放過紅兵叔叔吧——”
小楓無言。
姚茉莉以為小楓的勁頭小了,便趁熱打鐵,又重複已經說了一萬遍的理由,“小楓呀,你想想紅兵的好,除了這件事……你別的不想,也要為小北著想呀,小北不是要高考了嗎?你們的事一鬧騰出來,那孩子怎麼辦?高考可是人生的大事,你痛快了,孩子豈不是受了打擊?”
之前,小楓對茉莉的勸說一概聽不進,這回聽進去了,她淚眼迷蒙,輕歎了一聲:“好,茉莉,我聽你一回勸,眼下可以不辦手續,但隻有半年的時間,這半年裏,我會想辦法同小北解釋的,孩子思想沒壓力了,我就同他辦手續。”
“小北離高考不還有一年半麼,親愛的,多給他點考驗期,小北高考完你再考慮這事,啊?”
“不行,半年,我的極限是半年,要麼現在,要麼半年。”丁小楓斬釘截鐵。
“那……好吧。”姚茉莉無可奈何地應了一聲,又想,半年的期限總比現在就辦好,半年就半年吧,她回頭便跑屋裏給儲紅兵打電話,告訴他事情的新進展。
紅兵卻高興不起來,“怎麼,半年後,她還是要離呀?”
姚茉莉恨鐵不成鋼:“你傻呀,半年的時間你是吃素的呀?儲紅兵,我隻管半年啊,半年後小楓離不離就看你的表現了。”
儲紅兵咂摸過味來,“好,茉莉,你就看我的吧,你就瞧好吧!”
就這樣,丁小楓跟著儲紅兵回到了家,一進門,紅兵便過來摟他,被小楓一掌推開:“惡心。儲紅兵,你給我放尊重點!別看現在我跟你一起過,我是看在小北麵上,看在茉莉麵上,你給我聽好嘍,半年後我還是要同你離婚的。”
儲紅兵一聽離婚兩個字就哆嗦:“小楓小楓,你打我吧!”說著就抓過她的手往自己臉上扇,小楓鄙夷地抽回,“別弄髒我的手!”
儲紅兵欲哭無淚。
姚茉莉又偷偷打來電話囑咐儲紅兵,要他回京後千萬把自己屁股底下打掃幹淨。
儲紅兵回到北京的第一件事就是催著白爛漫找房。白爛漫哪裏肯找,她說房子沒到期。
好說歹說,白爛漫總算是坐上了儲紅兵的車,儲紅兵搜羅了一堆“手遞手”,照著上麵的房屋出租廣告一一看過去,可白爛漫愣是一家也沒看中,這家麵積小,那家房間不朝陽,這家交通不便利,那家樓底下有個燒烤城煙熏火燎,總之亂七八糟理由一大堆,轉了一天無功而返。
雖然無功而返,還得請她吃飯。儲紅兵精疲力盡,但白爛漫卻興致勃勃,在“成都小吃”一落座,便衝服務員喊先上一大盆毛血旺。
儲紅兵看出來了,這白爛漫壓根就沒想搬走。儲紅兵犯了愁:“小白呀,你租房的各項損失我補著,還有,我給你付一年的租金,另外再給你五萬補償費,怎麼樣?”
白爛漫好似沒聽見。
“小白,聽到沒有?”紅兵拿筷子敲了一下她麵前的小碟子,發出一聲脆響。白爛漫做恍然大悟狀:“聽到了啊。”
“聽到了為何不說話,裝傻賣呆!”
白爛漫又不說話了,低頭猛吃,鼻頭上很快便滲出了亮晶晶的汗珠。
“說話呀你,別光吃!”儲紅兵催促。
“你容我吃飽再說哦。”白爛漫白了一眼儲紅兵,儲紅兵沒辦法,嘟囔句:“餓死鬼托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