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川那時候也高興極了,他對她承諾:“蔓芝,等你生下兒子,我一定會娶你的!蘇氏的將來,我會親手交到兒子的手上!”

她就這樣每天滿懷希冀地養胎,數著日子一天一天過,感覺每時每刻都是幸福無比的。幻想著自己被他娶進門,還有兒子,一家人在一起共享天倫之樂。

如果不是為了前途,蘇川是絕對不可能娶白湘琴的,她才是蘇川的初戀,她才是蘇川真心要娶的人!

可是,當孩子六個月大的時候,她出了車禍。

孩子,就那樣胎死腹中。

隻差了一個月,她還可以早產,即使是個早產兒,她起碼有個兒子!

當時的痛,現在想起來,仍是錐心之痛。

如果不是白湘琴,她的兒子怎麼會死!而現在,她雖然在蘇氏有著二把手的地位,可蘇千湄是唯一繼承人,是她,占據了她兒子的位置!

宋蔓芝不能忍受。

仲夏的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梧桐葉子,露下來細碎而璀璨的光亮。

白牆黛瓦的茶館小樓前,蘇千汐穿著一身櫻色百草紋軟綢旗袍,鴉黑青絲挽成雲髻,隻戴著一朵珍珠珠花,肩上披著流蘇披肩,隨著微風搖曳在她纖細的腰間,要多風情就多風情。

這是媽媽最愛的裝扮,她最喜歡穿旗袍。

白家百年望族,門楣高懸,書香傳世下來,總能在繁華世界逼退浮躁,得一片清淨。

可在清淨如琉璃的人,她的心裏,也有不可觸犯的逆鱗,那就是她視若珍寶的愛情,不能容忍任何的汙垢踐踏!

蘇千汐不知道是,她的身後,迅速地駛過一輛賓利,而她的楚楚風姿,就落在了蘇川的眼中。

“那是?”

蘇川無意中的驚鴻一瞥,卻讓他驚得回了頭。

司機立刻停車,“先生?”

而此刻,蘇千汐早已進了茶館,蘇川下車再看,哪裏還有她的影子?

但他的心裏,已經起了驚濤駭浪。

櫻色百草紋軟綢旗袍,流蘇披肩,這是她最愛的裝扮……就連隨意站在路邊的一個影子,都那樣讓人驚豔,仿佛萬千繁華中最能打動人心的一抹浮光掠影。

“父親,怎麼了?”

身後傳來蘇千湄柔軟的聲音,蘇川驀然回頭,看著她。

蘇千湄穿著職業裝的裙子,看上去比她本人平時沉穩一些。再看同樣疑惑的宋蔓芝,她穿著白衣白裙,優雅十足。

他忽然覺得,旗袍才是最適合女人的衣服。

“千湄,你身段窈窕,怎麼不試試旗袍呢?”

蘇千湄摸不著頭腦,但父親的話她不能置若罔聞,隻好笑道:“爸爸,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誰還穿旗袍啊?那不是禮儀小姐的……”

“放肆!”蘇川打斷了她的話,麵沉如水,“你可知,旗袍是你母親最喜歡的裝扮!”

他這樣一句話,仿佛一個驚雷,打在了蘇千湄和宋蔓芝的心頭。

這麼多年了,他從來不在她們麵前提起白湘琴,家裏的傭人們也不敢隨意提起,隻因誰敢提起,誰都不會有好下場。

蘇千湄倒是無所謂,畢竟白湘琴是她的生母,她很快平靜了下來,轉身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