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讓人覺得刺耳的門鈴聲將熟睡中的真中葵吵醒。
這種“噪音”比早晨的起床鬧鈴還要令人煩躁,而且真中葵還不得不起床來到門口,因為鬼知道這門鈴聲會不會被左鄰右舍聽到,會不會影響到大家的休息。
於是葵姐不得不一腳踢開蓋在身上的被子,就像個剛從土裏爬出來的新鮮僵屍一樣從床上爬起來,摸索著將一件外套套在了自己的睡衣外麵,一雙腳丫在木地板上趟來趟去,一會之後才把拖鞋趟在了腳上。
她穿過客廳,打開玄關處的燈光,然後惺忪睡眼透過擺在鞋櫃上的可視電話向外望去。
外麵確實站著一個人,走廊裏亮起的感應燈將對方的身影映照的一清二楚。
在看到對方的同時,睡得迷迷糊糊的真中葵瞬間就一個機靈精神了過來。
“請問是哪位,這麼晚了有什……”
社交性的辭令還沒有完,接著她驚呼了一聲,忍不住的以疑問的語氣、不可思議的情緒拉高了尾音,“流浪漢?”
外麵的人有一頭一頭髒兮兮、油膩膩、一縷縷的黑色垂肩長發,臉上也掛滿了淩亂的胡須,他左手握著一根拐杖,右手提著一個塑料購物袋,身上的衣服看著也又髒又破……這不是流浪漢是什麼?
葵姐感覺自己遭到了騷擾乃至襲擊,一瞬之間,她開始腦補一些詞彙,“大齡***少女***深夜の無慘”之類的。
所以“流浪漢”是怎麼通過門禁的?
“葵姐,是我。”
然後“流浪漢”開口話了。
真中葵覺得對方的聲音有些怪怪的,但還是能夠聽出一種熟悉感來,更重要的是,她又仔細的看了一眼“流浪漢”的拐杖,發現那玩意看著才是真正的熟悉。
“理君?你這是怎麼了?”
一邊驚呼著,真中葵快速的打開了大門,將傅集賢理迎了進來。
傅集賢理往前走了幾步,走進玄關之後,他的身體開始向前歪倒……倒下絕不是裝的,然而這人要倒下的時候肯定特意選好了方向,所以葵姐確實遭到了“襲擊”。
真中葵不得不向前搶了一步,用自己的身體托住了他,不過由於兩人身高的對比,這種場麵看起來倒像是她撲進了他的懷裏一樣。
門被隨手關上。
“理君,你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有點累了。”傅集賢理使勁眨巴著眼睛,這樣他才不至於直接睡著……走出了“古神夢境”之後? 他其實更多的是一種“心累”的感覺。
真中葵舉起自己的胳膊? 稍稍猶豫了一下之後,最終還是從後麵攬住了他的腰。
“去睡覺?”
她沒有繼續追問? 反而想讓傅集賢理先睡一會再。
“我……還是先借用一下浴室吧? 實際上我已經兩三個月不洗澡了。”
真中葵其實沒錯,傅集賢理確實是個“流浪漢”。
傅集賢理話的時候有些怪? 甚至日語句子裏摻雜上了一兩個中文詞,所幸不影響意思的表達? 真中葵聽懂了他的話……他很有可能已經超過一個月的時間沒有開口話了? 再加上一直在那種環境之中孤獨的前行,所以口語可能還需要稍稍進行一點點的恢複治療。
“那我去放熱水。”
讓傅集賢理坐到客廳的沙發上之後,真中葵走向了浴室的方向,而她走到一半距離的時候? 有些擔心的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傅集賢理……這時候她感覺有些怪怪的? 傅集賢理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就跟一塊石頭坐在沙發上一樣。
在真中葵時間觀念之中,傅集賢理是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出去有點事情,然後夜裏一點鍾的時候又跑到了她家來……再考慮到他此時的形象與“兩三個月”沒洗澡的辭,真中葵有理由相信傅集賢理剛剛是又去了一趟“古神夢境”。
而且根據她的粗淺了解? 越是深入“古神夢境”,那麼時間的扭曲程度也會越甚? 所以可想而知的是,這次傅集賢理應該到了夢境極深的地方。
他去做什麼了?怎麼去的?怎麼回來的?
這樣胡思亂想著? 真中葵在放好熱水之後,挽起袖子將傅集賢理拖進了浴室之內。接著將他換下的衣服一股腦的塞進了洗衣機之後? 她抱著一條浴巾靠在了浴室的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