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輛馬車消失在鄉間塵土飛揚的小道上後,花甜才將目光轉向周景翊。
周景翊此時也恰好轉頭,兩人目光正好撞到了一起。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安靜下來,清晨的露水打濕了他儒白色的衣角,他邁起步伐,朝著她走來。
“怎麼起得這麼早?”
明珠的事畢竟不算光彩,所以明家人趁著清晨無人便將她接走了。本以為這個時候應是大家在被窩裏犯困的時候,卻不想她已經穿戴整齊,身姿如柳條般站在這裏了。
“嗯,在等你。”
花甜聲音一落,周景翊眼眸裏劃過一絲喜色,她在等他?
特意選在這樣無人的清晨?
“有事?”
“確實有事,”花甜目光直直看向他,聲音緩慢問道:“那晚的人,真的是你?”
周景翊臉色一僵,他沒想到,花甜會這麼直接地將這件事給問出來。
他猶豫了片刻,開口道:“我……”
“不必說了。”
花甜已經從他的表情裏讀出了一切,她的問題巧妙,她問的並不是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而是問的那一晚。
隻有經曆了那一晚的人,才能懂她的問題。
而周景翊那複雜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甜兒,你別以為我是不想負責任,我願意負責任的,隻是那天後我醒來,並未看見你人,我問過瓊華樓上上下下,他們沒一個人知道你的信息……”
為此,他把瓊華樓從裏到外徹底地折騰了一番,這也是瓊華樓的老鴇在花甜手裏吃了虧,為何會那麼晚才過來找她算賬的原因。
對付周景翊這位爺可不容易,她們一個小小的瓊華樓也隻差沒被折了。
本來以為花甜也隻是一個普通的鄉下丫頭而已,所以瓊華樓那些打手們提著刀找她來算賬時,又被花甜給折磨了一道。
總之,瓊華樓這一下子,在這兩人麵前再也折騰不起來了。
花甜垂眸,一雙眼眸隨著她的動作也被遮掩住了,除了那一對濃密纖長的眼睫毛抖了抖,周景翊並不能看出她到底是怎樣的心思。
他心頭的血一下子便湧到胸口了,道:“甜兒,不管是你,還是你肚子裏的孩兒,我都會負責到底的,你現在還不能接受我,我可以等,一天,二天,一年,二年,我都……”
花甜看向他,眼神裏透露出一絲複雜的神情。
若是為了孩子,她倒是願意接受他,但婚姻的維護不僅僅隻靠孩子這一根紐帶,更重要的,是兩個人的情投意合。
她穿越到這具身體裏,就注定了她的身份是一介農女,而周景翊一看非富既貴,這樣的男人,從小在封建禮儀裏長大,又生得儀表堂堂,隻怕將來他注定也是三妻四妾的。
想一想自己會如那些後宅婦人一般為了一個丈夫爭風吃醋的畫麵,花甜便覺得還是算了吧。
“周公子,謝謝你。”
一聽見這個稱呼,周景翊的眼神就警惕起來了。
果然,他聽見花甜的下一句:“我對我現在的生活很滿意,所以暫時並未打算輕易打破自己生活裏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