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淩一拿著高老給他看好的日子,大紅的喜帖上,寫著正月初七。
還有一個月。
雖然樓輕言說了一切禮節都免除,可是許淩一還是吩咐了林管家置辦了一些禮品,按照規矩,這份寫著吉日的喜帖,當是媒婆與許家人帶著聘禮一塊送去樓府的。
許淩一想了想,隻是在管家置備的各種貴重禮品中,選了幾匹上好的紅色蘇杭絲綢,幾件鏤空的雕金花瓶,一串暗紅色瑪瑙手串,再就是一整套鑲著耀眼的紅鑽石的金絲步搖。
樓府家底相比許家是不差多少的,這些珠寶首飾再過貴重或許樓輕言都不會放在眼裏,而且,幾次見她,她都是紅妝素裹,未施粉黛,她本是絕色,有沒有這些外在之物都無關痛癢。
所以,許淩一大手一揮,那些沒有選定的其他物件,全都被扔進了庫房裏。
這選聘之事,原本是該許家主母的,可是,眼下這般光景,許淩一又怎敢上淩雲峰去請了母親下來。
還是等事情都解決了過後,再去向母親請罪吧。
次日。
許默辰作為許家的三少替許淩一去送吉日,因為樓輕言說過一些從簡,所以隻是叫下人們掃了去城西的路,然後許默辰便獨自驅車帶著小雪狐去了樓府。
幾日的安穩,城內的百姓紛紛冒出了頭,許家如此大費周章的掃路招來閑人一頓議論,隻是許家人卻並未受任何影響。
雖說事情突然,但是二少爺要娶親的事,還是能讓他們喜上一陣的,別說是娶了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就是那未來的二少奶奶一身的本事妙手回春治好了大少爺他們就覺得樓輕言是個神人了。
一來二去,這傳言也就飛出了高牆之外,許家二少爺要娶城西鬼宅女人的事,讓沉寂了許久的雍城,一下子沸騰了。
當日黃昏,樓輕言便乘了馬車再次來到許家。
既然許淩一答應了她的條件,她自然是要幫他救人的。
一路上,原本閉門許久的人家都紛紛打開了門,三兩個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樓輕言並未把這些流言聽進去,一路上倒也暢通無阻,她今日穿了一身黑色的絨布旗袍,上好的衣料上精細的繡著點點紅梅,與她鮮豔的紅唇相呼應,長發隨意的披著,藏在了棕褐色的毛皮大衣裏,雙手放在褐色的毛皮護套中,一雙做工精細的高跟小靴在拉開簾子之時,穩穩的踏在被清理過的許宅門口。
如此絕色,尤其是嘴角那抹似有似若無的笑意,驚豔了所有的人。
這哪裏是傳說中的女鬼,分明是瑤池的仙子才對。
樓輕言聽著周圍的聲音,勾起嘴角走進了許宅。
許淩一已經等候在外堂,樓輕言也並未與他多說,直接讓他帶路去了吳袖之此刻住著的東苑廂房。
許敬宣仍然守在門口,焦急的不停踱步,因為前幾日發生的事情,林子訣帶領著府裏的家丁加強了防範,一路上巡邏的護院經過了一撥又一撥。
樓輕言與許淩一並肩而立,許淩一此時換上了常服,黑色的襖子,卻異曲同工的袖子處繡了幾株梅花。
許淩一有些尷尬的將雙手背在身後,他也不知樓輕言今日穿的衣服竟與他如此相配,以至於一路走過,家裏的下人們看到他倆這般景象,當麵不敢出聲,一背過他們就都在捂著嘴偷笑。
來到東苑,許敬宣一見到樓輕言臉上瞬間呆愣了一會,可能是驚訝於她的容貌,但是,看到旁邊許淩一看到他打量樓輕言而變得鐵青的臉色後,他又立馬收回了目光,低下頭說道,“樓三小姐大駕光臨,鄙人未曾遠迎,實在失敬。”
樓輕言秀眉微挑,麵前這個麵容還算俊郎,身上卻毫無半分陽剛之氣的男人讓她有些許不快。
其實,如果心裏真的未曾有絲毫邪念,邪祟根本沒有任何機會接近的。
所以,她隻是,以另一種方法,幫他達到了目的而已,不是嗎?
樓輕言微揚嘴角,不曾回他,而是直接走到門口,許淩一伸手幫她推開了門。
東苑一下子聚集了不少人,許默辰北苑的仆人丫鬟們,還有許淩一西苑的,以及本身東苑裏有的,再加上高老和王大夫他們兩位,儼然站了大半個院子。
他們個個都睜大眼睛看他們的準二少奶奶是如何的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