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幾日的雪,又開始飄落起來。
林子訣飛速的駕車,怕大雪封路連夜趕回雍城。
一路上,許淩一一言不發,許默辰也甚是奇怪,母親到底跟二哥說了什麼,以至於二哥變得如此沉重?
許淩一一路無言,到了許宅時已是深夜,林管家卻仍是撐了傘等在門口,見到車燈的光亮立馬走上前來。
許淩一冷著臉直接開了車門走進家門,直奔自己的西苑而去。
林管家不解的用眼神問這許默辰,而後者一聳肩,攤手,表示自己也不知。
林管家歎了口氣,跟著許默辰的腳步走進門去。
夜已經很深了。
因為溫度的下降,雪花更加肆無忌憚的落了下來。
整個許宅,除了有人居住的院子還依稀有著燈光,其他都是一片昏暗。
隻是,在這樣的昏暗中,許淩一卻獨自去了後院的清露閣。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會不知不覺的走到這裏。
打開燈,橘色的光芒照射在那一汪清澈的池水上,泛著麟麟的波光。
他稍稍征住。
快速的關燈,轉身離開。
落雪無聲,很快就掩蓋了他來時的足跡,誰也不知道他來過這裏,誰也不知道,就在這一瞬間,他又做了如何的決定。
次日,已是初三。
幾位外出拜年的姨太太相繼又回了許家,好不容易安靜幾天的宅院,又開始喧鬧起來。
因為前一夜晚睡,許淩一起得晚些,剛起床準備穿衣服,就聽見外麵的吵鬧聲。
“大少奶奶,二少爺還沒起床,還是容我去稟告一聲吧。”是青玲急切的聲音。
“是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敢攔著我了!”吳袖之大聲回道,語氣裏竟還帶著哭聲。
“淩一!淩一!”吳袖之朝裏大喊。
許淩一皺皺眉頭,胡亂的披了一件大衣,就打開房門。
“怎麼了?”他看著被青玲擋在院門眼圈紅腫哭的梨花帶雨的吳袖之問道。
“淩一……”吳袖之見到他,一改剛才的強勢態度,一把推開青玲,快速的跑到許淩一身邊,伸手抱住了他。
許淩一不知所措,感覺到腰間的力度和麵前的女人,一雙手騰在空中,不知該做如何反應。
“淩一,許敬宣他打我!”吳袖之哭著說道,將整個臉都埋在了許淩一的胸前。
什麼?許淩一心中一驚。
“好了好了,沒事了。”許淩一的手終究還是落在她的發絲上,輕聲的安撫著。
“淩一。”吳袖之鬆開他,麵對著他說道,“這樣的日子我真的是過不下去了。你帶我走好不好?好不好……”
看著那雙有著殷切目光泛著淚光的眼睛,許淩一的心慢慢的開始疼了起來。
這個女人,曾是他發誓一輩子要守護和疼愛的人。可現在,在這樣的形勢麵前,他就連一句安慰,都無能為力。
“袖之……”艱難的開口,卻不知該如何講下去。
“不,你不要說話。”吳袖之猛烈的搖頭。
她知道他要說什麼。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對彼此是再了解不過的,光是一個表情,就能知道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
他不過就是想說對不起,可是,她要的,不僅是他的對不起而已。
“大嫂!您起的這麼早,這時候就來找二哥哥聊天了?”
這時候,院門口突兀的響起許風迎的聲音。
她一身喜慶的大紅風衣,頭上帶著白色的蓓蕾帽,倒也顯得她靈巧動人。
隻是那眼神裏,卻露出了滿滿的不屑與厭惡。
“四小姐好。”青玲向她問好。
“好什麼好,青玲,你這管事丫頭怎麼當的,二哥哥昨晚那麼晚才回來,今日該好好休息的,你怎麼就不能好好看好門,是個人就放進來?”言下之意,不過就是指桑罵槐。
“四妹妹。你什麼意思?”吳袖之擦幹眼淚,轉身看著來破壞氣氛的許風迎。
“沒有呢,大嫂。這不是年下麼,我們一家人又好久未團聚了,你怎能跟二哥哥就隻顧著說悄悄話,更應該讓我們這些兄弟一同聚聚嘮嘮家常呀。”許風迎甜美的笑著,卻倒是讓人挑不出一點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