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離哥哥。"樓菁玥從外院走進來,身後的侍女端著兩碗湯藥,"這大冷天,為何要在門外站著。"
樓菁玥的話讓屋內的許淩一回過頭來,剛好與歡離的目光相對。
"哦。不礙事,我也才剛到。"歡離立馬轉過頭去對樓菁玥說到。
樓菁玥進門,坐在床邊,端起湯藥用木勺小心的一點一點沾在樓輕言的嘴唇上。
樓輕言昏迷七天,她苦學十年醫術竟毫無辦法,翻閱了所有醫書與典籍,沒有關於這種症狀的絲毫記載。
整個樓府上下都開始慌亂起來,氣氛極為不安,樓老太爺和兩位老爺更是廣尋名醫,中醫,西醫,巫醫,效果都甚微。
樓菁玥擔憂的看著幾日水米未進的許淩一,將另一碗湯藥端給他,"二少爺,你的傷勢未愈,還是好好休息吧。"
許淩一將她手裏的湯藥推開,眼神一直落在樓輕言身上。
樓菁玥皺著眉隻好將湯藥放在一旁,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行了個禮走出去門去。
待樓菁玥走後,歡離這才走進來,在椅子上坐下。
"許玄亦是誰?"許淩一突然就問出了這句,讓歡離都措手不及。
歡離看著許淩一冷鬱的臉,撇了撇嘴角,"這個,還是等她親自告訴你吧。"
"她說她之前成過婚,是跟你,還是跟他?"許淩一再次問道。
"這個重要麼?"歡離端起一旁的茶杯,"你很在意?"
許淩一沉默。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他將樓輕言的手緊緊的握住,感受著她的溫度。
他最後悔的事,就是過於在意那些無謂之事讓他們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而現在,隻要她能醒來,要他做什麼都可以。
"二哥!"許默辰風風火火的走進後院,直往屋裏闖。
許淩一回頭,許默辰已經大步跨進屋裏來,"二哥,王司令已經到了城外了,現在整個縣衙都亂成一團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許淩一滿目憂色的看著仍在昏迷的樓輕言,躊躇不定。
"你先回去吧,這裏有我。"歡離看著許淩一說道。
許淩一意味深長的看著歡離,不置可否。
"看著我幹嘛,不管怎麼樣,她都是你的妻子,你自己決定咯。"歡離聳肩,做無奈狀。
"那就拜托歡老板了。"許淩一不甘的說道。
說完,將樓輕言的手小心的放入被褥裏,確定妥帖了之後,才帶著許默辰離開了房間。
看著遠去的兩個背影,歡離慢慢起身,來到樓輕言的床前。
她的睡顏極其安穩,若不是他知道她已心脈俱斷,或許,他也會真的以為,她隻是睡著了。
他伸手撫上她的臉頰,不禁心疼,她當時是該有多痛苦,才會選擇斷了自己的心脈。
她又是有多愛許淩一,才會寧死,也不想讓自己殺了他。
歡離從袖口中拿出那枚血色晶石,攤開手,晶石發出耀眼的光芒。
他將晶石放在樓輕言的額心,然後手指輕微一動,藍色的光芒乍現之後,晶石就慢慢融成光印沒入了她的肌膚之內。
"輕言,快點醒來吧。"他微笑著說,眼睛裏卻已經有了點點星光。
"你的心願尚未達成,還不可以走……隻是,輕言,事到如今,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你還下得了手嗎?"歡離輕聲的說著,看著那紅光逐漸變小直到消失。
"隻是可惜,我不知道,還能陪你多久。"他笑著,極力將自己的眼淚忍住。
他早知她一旦入魔將會萬分凶險,所以早就跟人做了約定,那日他匆匆趕去,為的就是尋求解救她的方法。
他與那人做了交換。
這枚晶石可保她平安,但是,條件就是要用他生命中二分之一的陽壽的來相抵。
他本以為,許淩一及時出現算是解了她的危機,哪曾想,她竟然為了他,又將自己推向了死路。
"命就是你的,別說是二分之一,就算是即刻奪去又何妨呢?如果沒有你,縱使有不老不死之軀,又有何用?"他的語氣極輕,似乎隻是在說與自己聽。
擦幹眼淚,他站起身,留戀的看了樓輕言一眼,快速的走出門去。
不想你看見我如此傷感,不想讓你知道,我為你做過的一切。
春風吹進門來,樓輕言的手指微微一動,而門口的身影卻也已經消失,隻剩下院裏的一株桃樹,開始悄無聲息的冒出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