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回到臥間裏,馬景華親自給遠在上海的妹妹撥去了一通電話。
“哥,我這邊拖朋友同事們幫忙介紹專業的腫瘤科醫生,我也親自去幾家醫院打聽過了,如果娘真的是晚期,那治愈的可能性很渺茫。”
電話那頭,美華的聲音似乎有些沙啞。雖然不能親眼看到,但他還是感受到了美華的憔悴。
“美華,擱外邊兒也要照顧好自個兒啊。咱可不能先倒下啊,要是娘知道了肯定會難過的。”
“嗯,我知道的哥,我會注意的。”
再一句叮囑過後,得到妹妹的平靜回應。
這時,馬景華將視線轉向了坐在椅子上的胡姍姍,兄妹倆對視了一眼彼此肯定的點了點頭。
仿佛是在斟酌,不肖片刻,馬景華便將構思的話語說了出來。
“美華,今兒娘和姍姍聊過幾句,娘說,她希望能看到你們倆結婚成家,往後的日子,能有個讓她放心的額托付。”
“哥,我知道該咋做了。你告訴娘,我一定會讓她等到閨女出嫁的日子的。”
說這話時,電話那頭也傳來輕聲地抽泣。
雖然得到了妹妹的應允,但是馬景華的心裏,依舊不能有絲毫的快意。這份允諾,在自己看來,夾雜的更多是悲感。
“哥,你說娘的病能治得好麼?娘會好起來的,對麼?”
“會的,娘一定會好起來的。我相信老天爺一定不會這麼絕情,連一個報恩的機會,都不給我們。”
“哥,我們欠娘的太多太多了。如果她真的不在了,你說讓我們該咋活呀,我真的不敢想象,我們有一天會成了沒娘的孩子。”
免提裏,美華的漸漸失控,到最後,她更是泣不成聲。
作為家中兄長的馬景華,除了盡可能的寬慰妹妹的傷感,再也無力去有任何幻想。
養老所的拆遷工作,在一段長久的等待之後,仍舊沒有處理完成。
為了分擔兒子的工作壓力,卓蘭芝也不顧身上的疼痛,在她的要求下,馬景華和幾個人陪同母親去了衛玲家。
“蘭芝啊,我看你這臉色,咋變得這麼差?是不是病了?”
一道陪同的徐傑威觀察的很是仔細,進門前就是咳嗽不停的她,還要馬景華胡姍姍的攙扶下艱難踱步。
循著徐傑威的聲音,卓蘭芝側過臉來,淺淡一笑。
“傑威大哥,沒事兒的。我這陣子就是著了寒,有點感冒而已。”
卓蘭芝並沒有將自己心中所猜測的病情告訴他。
“唉,瞧你都病成這樣了,就別操心這些麻煩事兒了。擱家裏好好養著不成嘛。”
徐傑威的一陣埋汰,卓蘭芝並沒有在選擇回應。
在幾人的攙扶下,卓蘭芝安穩的坐在了椅子上。
而卓蘭芝的到來,自然也是讓衛玲一家感到些許緊張。畢竟卓蘭芝的威望與身份,在村子裏也算是舉足輕重的。
沒有半點拖遝,沒有半句廢話,卓蘭芝直言說明了來意。
“衛玲啊,彩龍啊,你們倆也算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今兒來呢,也不是來和你們說啥大道理的。可能這段日子,我們家景娃呢,做的有些事讓你們不高興。你們呢,也別和他計較,他從小就是一根筋,大了也沒該得了。”
“姨,瞧您說的,我們沒和景華哥置氣。”衛玲尷尬而不失微笑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