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千燁執著酒盞輕呷了一口,“五哥想說什麼?”

黎千潤嘴唇翕動了一下,但看到了一旁立著的齊元,當即又抿了抿唇將話咽了回去。

“五哥有什麼話,但說無妨。”黎千燁會意道。

得了這話,黎千潤方才放了心,繼續道:“你走之後,老二和老三就開始肆無忌憚起來,當初跟著你的那些人,如今很多都轉過頭去巴結他們了,你這樣一走,失了人心助力啊。”

“會走的人,留也留不住,不過是早晚的問題。”黎千燁不以為意的轉了一下手中酒盞。

黎千潤打量了一下黎千燁的神情,見他當真並不在乎的樣子,沒有失望更沒有氣惱,似乎在說一件不相關的閑事。

黎千潤兀自思忖了一瞬,點了點頭,“九弟這話說得也是不錯,那些牆頭草,的確也不值得費心,借此反而能夠看清楚究竟誰是忠誰是奸。”

黎千燁小的不置可否,但也相等於默認了黎千潤的話。

黎千潤原本沒想到這些,這會兒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便也覺得豁然開朗。

“是為兄想的太過淺白,不及九弟高瞻遠矚。”黎千潤說著,向黎千燁舉了舉酒杯。

“你我兄弟,我哥說話何必如此見外客套。”黎千燁執起酒杯回敬了一下。

“我這都是真心話。自小人人都知道我是個沒什麼本事又蠢笨的,父君不喜,兄弟幾個也都不待見,而九弟你不同,你從小時候就是大家羨慕誇讚的對象,跟我是完全相反的兩種人。”

提起這些事情,黎千潤的笑容中透著幾分自嘲苦澀。

未待黎千燁開口,黎千潤便又接了話,“你是不知道啊九弟,我一直以來有多羨慕你,並不是羨慕你出身高貴或者是受人追捧,而是羨慕你聰明,想著若我能有你一半的頭腦,或許我也可以過我想過的日子,不必這樣在夾縫中求存了。”

“五哥這話何意。父君雖然對你的感情淡了些,但你終究是父君的兒子,是南夷國的皇子,誰又能讓你如此為難是。”黎千燁有些明知故問的說。

黎千潤自嘲一笑,“不瞞九弟你說,你離開了京城之後,老二老三便越發的目中無人,而父君也格外的倚重他二人。我向來是個不受待見,處處看人顏色的,我倒是也都習慣了,惹不起我總能躲的起,大不了我自己憋在府裏不去見他們,他們自然也就想不起還有我這麼一號人。可惜我能躲的掉,我的母妃在宮中卻無處躲避。”

黎千燁的眉心微微動了一下,“可是發生何事?”

黎千潤一口氣喝了一杯酒,方才長歎一聲,“母妃在宮中處處受人白眼,前段時間因為言語間不慎得罪了二皇子的母妃,從那之後便更加被處處為難,簡直在宮中艱難度日舉步維艱,但無奈母親無娘家可靠,我這兒子又不爭氣,著實心酸不已。”

“怎麼說,王美人也有生育皇子的之功,父君並不會苛待。隻是後宮之事,父君怕是也難以盡數皆知,五哥何不找個機會,在父君麵前提一提?”黎千燁為其出謀劃策。

黎千潤當即擺了擺手,“老二和她的母妃如今聖眷正隆,前次家宴之上,我曾旁敲側擊的提過一句,可父君根本未曾理會,反而害得母親在宮中生活更加艱難,讓我這個做兒子的實在痛心不已,每日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啊。”

黎千燁聽這話,不由得就掃了一眼黎千潤的肚子,那肚子的大小,可不像是食不下咽的樣子。

黎千潤自己也有所察覺,尷尬的幹咳一聲,“你不要看為兄如今這般身材,實則都是虛胖,禦醫也曾說為兄脾胃皆虛肝火旺盛,實在不是大好之向。”

“五哥要保重身體才是。”黎千燁順勢不鹹不淡的接了一句。

黎千潤點了點頭,“勞煩九弟掛心,不過我如今這日也愁夜也愁,無非是為了我母親在宮中艱難度日,而我卻無法相助,真是慚愧啊。”

一般人聽到這裏,都多少或真心或假意的說一些願意幫忙之類的話,可黎千燁卻偏偏半個字也不肯說幫忙,仿佛根本聽不懂黎千潤的意思。

“五哥也不要太愁苦,保重身體才是。”

黎千潤訕訕的點了點頭,端起酒盞若有所思的前飲了一口,準備的話都已經說完了,卻未能達到目的,不免有些不知道該如何繼續進行下去。

而黎千燁也不開口,反而老神在在的喝酒吃菜,還招呼黎千潤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