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朝是一個很率真的人,有時候仿佛有些瘋癲,記得他有一次唱歌,愣把一首抒情的《夢醒時分》演繹成說唱加搖滾版的。然後我很正經的跟他說,“兄弟,是該醒醒了。”眾人驀然,——然後哄堂大笑。
我們就這樣沒心沒肺的活著,高考仿佛離我們很遠,但隻是仿佛。慕雲畫畫很好,她的夢想是當一個出色的畫家,她也正朝她心中的夢想努力著。她們每天下午三四節就會去練基本功,而我們則繼續上自習。我不知道當時慕雲心中所想,因為她隻是對待我比對待其他男生更親近一些罷了,僅此而已。
但我們還是傳出緋聞了,或許這是人的天性吧,人們總是樂於傳播一些別人的隱私。
對此我毫不知情,直到有一天晚上在回宿舍的路上,鍾朝突然對我說“章朔你是不喜歡上慕雲了。”“沒有啊,別胡說。”我有些心虛。“她們都傳呢,你注意一點,別讓老師知道了。”我默然……
我不知道當時慕雲知不知道這件事,在我看來我們的關係遠沒有達到哪一步,這就是人心,總有那麼一些人他們願意去向老師報告別人的一舉一動,但我是不怕的。說實話,因為事情本來就沒有,盡或許我的潛意識裏希望如此。
所以我們還和平常一樣,從數學練習題到國際形勢從流行歌曲到金庸武俠的曆史背景和人物原型,我像個傻子一樣賣弄我知識的淵博,而她總是瞪大了雙眼,“是嗎,還有這回事?”十足一個傻妞。
我們的曆史老師姓黎,是一個胖子,而且是一個愛抱怨的胖子,他並不太受大家歡迎,但在我眼裏他還算是一個不錯的人,或許這裏伴有他對我比較喜歡的原因。在我看來,他或許對生活對領導同誌們有些抱怨,但至少他對待他的工作是負責的、是認真的。
聽來有些搞笑,這樣一個身高隻有一米七零,體重卻二百多斤的人,卻娶了一個瘦得隻剩骨頭的老婆。黎胖子為此著實高興了一陣,每天晚飯後都會看到他倆手牽著手在校園中徜徉。
這樣的洋景自然吸引了不少眼球,但黎胖子卻引以驕傲,絲毫不以為異。可是,令黎胖子沒想到的是他的麻煩也隨之而來,他的瘦媳婦體質太弱,總是大病不斷,黎胖子那點工資全填進去了。記得有一次黎胖子請了一天假去省城給他瘦媳婦看病,但我們第二天有曆史課,為了及時地趕回來,黎胖子居然半夜雇了輛三輪跑了回來,令我們“大失所望”,因為我們以為又可以上一節無憂無慮的自習課了。這也使我對他的印象有了很大改觀。
黎胖子把我和鍾朝叫到他的辦公室,因為是辦公室的常客,所以我們熱情的和每一個認識和不認識的老師打著招呼。那神情,辦公室就是我們家後院,沒事總要來逛逛。在黎胖子同誌的悉心教導下,我們倆充分充分認識到了自己的行為給國家給社會給人民帶來的危害,給家庭帶來的不幸,我們當時就發誓說:“死不悔改,誓不為人……不不,是洗心革麵好好做人。”“嗯,不錯”黎胖子晃了晃腦袋,鑒於我倆認罪態度較好,他決定對我們寬大處理刑滿釋放,畢竟毛主席說過懲前毖後治病救人麼。
我們倆光榮地回到了教室,仿佛是勝利歸來的鬥士,就是這樣的沒心沒肺。生活仍在繼續,高考仍然遙不可及。
慕雲愛畫畫,總喜歡拿我當模特,然後說章朔不許動,保持姿勢一小時,然而當我扭著僵硬的脖子滿心歡喜的去看我那英俊的麵容是如何躍然紙上的時候,卻發現隻是一副誇張的速寫漫畫。當我滿腔怒火的想要找她算賬的時候,她卻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說道:“好看麼,送給你的。”我發誓你絕對可以想象我當時的表情。我隻得無奈的搖搖頭:“禍水呀禍水……”。
我突發奇想“慕雲,以後你要是出名了,我當你的專屬裸模得了?”然後我擺了一個擲鐵餅者的pose,想show一show我健壯的肱二頭肌。
“哎呀,你別捏我呀,疼。”“切,就你這點小體格還當裸模呢。以後我找裸模,絕對找施瓦辛格那樣的……哎,你幹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