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儷商艱難的跨過門檻,就見不遠處走來一道人高馬大,身形魁梧的身影:“兒恭迎大人回府。”
哀歎著走上前,儷商緩緩將手遞過去,青年趕忙接過手臂,攙扶著儷商向府內走去。
“大人,今日之事,終是何局麵?”
儷商聞言,麵帶苦澀的搖搖頭:“唉···縣官寸土不讓,丞相亦未開口,諸般錢物,盡被收回宮中啊···”
著,儷商停下腳步,麵向青年:“寄啊,為父修書一封,爾攜之往雲中,尋雲中守魏尚魏公,入伍為卒吧···”
青年聞言頓時一驚:“父親不是,過幾年再遣兒至軍中?”
隻見儷商滿臉沉重的搖了搖頭:“此一時,彼一時也。”
“長安,怕是要風雨突變了···”
感歎著,儷商猛然劇烈咳嗽起來,青年趕忙遞過來一張白絹,片刻間,白絹就被儷商咯出的血染紅!
“父親!”
青年趕忙跪倒在地,眼淚瞬間掛在了眼眶:“父親可安好?”
見兒子滿臉擔憂,儷商蒼白的臉上掛上了一抹和藹的笑容。
虛扶起青年,儷商歎息道:“寄兒純孝,為父縱亡於今夕,亦當死而無憾···”
“父親···”
聞言,青年頓時泣不成聲,再度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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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長安高門之宅,注定不會有什麼歡快的氣氛。
勳臣們隱隱懷著期待,將自家從少府‘拿來’的錢、物裝上馬車,送到司馬門外,寄希望於丞相陳平能出麵,將這筆‘賞賜’留在自己手中。
可惜,陳平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句話;隻是將新任少府令張不疑推出來,讓他清點數目,然後將所有錢物收回少府。
到最後,劉弘更是親自出現在司馬門,將所有錢物收了回去,獨留陳平、周勃和張不疑幹瞪眼。
勳貴大臣們也無可奈何,惹不起陳平、周勃,隻好惡狠狠瞪了張不疑一眼,便各自打道回府了。
可憐張不疑,昨才坐上九卿之位,今上午才正式上班,就遇到這麼大的危機···
此時,張不疑便焦急地跟在陳平和周勃身後,踏入了曲周侯府的大門。
來到客堂,主賓分而落座,張不疑便急不可耐的拜道:“丞相還請指條明路,下官如今威嚴無存,日後當如何處事?”
九卿中,少府或許不是權利最大的,但絕對是誰都不敢惹得存在!
別的不,光是少府掌控的東西織室,把控著下官吏的冬、夏官服發放,就足夠讓所有人都對少府令退避三舍。
若是惹到少府的人,少府都不用暗地裏下手,直接在官服分發的時候動點心思,夏發冬的厚衣,冬發夏的薄衫,那樂子就大了!
更不提,長安各官署衙門的一應物資,都是有少府負責發放。
張不疑自然也是摩拳擦掌,帶著好大的抱負走上的少府之位,本打算好好抖抖威風。
不曾想,今日一場變故,頓時讓他這個少府卿的位置尷尬了起來。
正常情況下,少府作為皇帝的私人管家,其一應威勢都來源於皇權的加持,皇帝對少府卿,必然是百分百的信任。
現在朝堂情況比較特殊,少府威權的來源本就有些微妙,純靠張不疑身後的陳平和周勃撐著;可在今這件事發生後,就連陳平、周勃本身,在朝臣心中都沒多少威嚴了,就更別提馬仔張不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