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母一時看得有些呆了。
良久,等到楠寧一杯果汁都喝完了,方母才笑到:“寧寧,長大了呀。”
楠寧不知道奶奶在說什麼,但是感覺到自己被誇獎了,於是甜甜一笑。
楠寧當然不知道,在以前,方少辰尚是個小孩子的時候,也坐在這個沙發上說過和楠寧一樣的話。
小時候的方少辰還不是現在雷厲風行的模樣,說話軟軟的。當時他的老師給他布置了手工課作業,自己做一個風箏。方少辰無論如何都做不出來,方母看不下去,找了個傭人要幫方少辰做。
方少辰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老師說了,什麼都要靠自己!如果做個風箏我都不能自己做,以後我還能做什麼呀!”
聲音雖然軟軟的,話裏的意思確是非常堅定。
這一堅定就是二十多年,如今他終於長成一個獨當一麵的大人了,怎麼卻開始妨礙自己的發妻追逐獨立了呢?
方母的想法已經不知不覺之間由責怪楠竹不在家陪孩子轉移成覺得方少辰阻礙楠竹不應當了。一切潛移默化又理所當然,方母沒有意識到,楠寧也沒有意識到。
方母拍了拍楠寧的腦袋,示意他自己玩兒會兒。楠寧一溜煙跑去找弟弟說話了,方母的目光隨著楠寧移動,抽出手機給方少辰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起來了,自家兒子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不爽:“媽?”
方母微微一笑:“寧寧和安安都在我這兒,聽楠竹說過了吧?”
“聽了。小兔崽子,回來我要好好收拾他一頓。”方少辰的語氣越發低沉。
方母失笑:“小孩子,你和他置什麼氣?”她話鋒一轉:“算了吧,倆孩子現在就住在我這兒吧。反正你們夫妻倆現在也沒心情帶孩子是不是?”
方少辰不說話了。
他們並不是嫌孩子礙事。相反,前段時間他們都從彼此的焦灼憂慮中明白對方有多麼在乎這倆孩子。隻不過現在家裏的氣氛著實是不能稱得上家庭和睦。
方母心裏暗暗一笑,嘴裏卻不再提這個話題:“辰辰,你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做風箏的事兒?”
“什麼風箏?”方少辰電話裏傳來地聲音顯得有點迷惑。
“就是小時候啊,你手工課要做個風箏,你怎麼拚都拚不起來,氣的亂摔東西。“方母眼角彎彎的,“到最後作業也隻交上去了個四不像,你忘了?”
經方母這麼一提,方少辰也想起來了。提起童年的糗事,他似乎開心不少:“記得啊,我以後再也沒玩兒過風箏。”
方母接著說:“我當時找了王伯來,想讓他教教你,結果你二話不說就把人家趕了出來,說什麼靠天靠地靠父母不算是好漢,把我和你爸樂的喲。”
方少辰也樂,樂著樂著就聽見方母冷不丁地來了一句:“怎麼你這孩子越長大越回去了?我看你現在還不如以前那個不會做風箏的小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