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我心裏苦啊!我這半輩子,就生了這麼一個兒子,以後還指望著他為我養老送終,誰料到就會出了這種禍事,我可憐的天兒小小年紀,竟被那種奸人殘害致死,我隻要想想,便覺得心中如同刀絞。”
李嬤嬤本是來勸慰安氏的,此時聽到她這悲憫的傾訴,一時間也是止不住的紅了眼眶。主仆二人在屋子裏麵哭了整整大半宿,哭聲這才漸漸的弱了下來。
後院佛堂裏,老夫人伸手撚著自己手中的檀木佛珠,閉著眼眸聲音漠然地道:“三房那裏如今可安生了?”跟在老夫人身邊的郭嬤嬤伸手為老夫人又點了一盞燈,這才沉聲回道:“剛剛去查看的小丫頭來回話,說是才剛剛歇下來。”
終究也是自己的親生子,老夫人將手上的佛珠緩緩的放在了眼前的佛祖跟前,歎了口氣,道:“也是難為她了,雲天那般乖巧可愛的孩子,就這麼說沒就沒了。”
郭嬤嬤伸手把老夫人從地上扶起來寬慰道:“老夫人也別太過傷心,這院子裏麵不是還有大少爺和大小姐嗎?老爺如今正值壯年,改天老夫人在去外麵好好挑選幾個身世清白的姑娘,納回來給老爺做妾,到時候還怕沒有寶貝孫子嗎?”
郭嬤嬤不愧是在老夫人跟前跟了這麼久的人,這一句句的,都說在了老夫人的心坎上,“你這話也說的沒錯,改天就把城南的劉媒婆和城北的王媒婆全部都叫來,老身定要為自己的兒子,好好挑幾個家世清白的姑娘。”
郭嬤嬤笑著應了一聲,隨後好似想起了什麼,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頭。老夫人看到過毛毛皺眉,笑著開口問道:“怎麼了?”
郭嬤嬤悄悄壓低了聲音,對著老夫人道:“昨日那但是在雲天少爺葬禮上說的那番話,也不知是否當真,老爺要是真的……那可怎麼辦?”
中間那段話,郭嬤嬤雖然會說,但是老夫人心裏也是門清的。當下便皺起了眉頭,郭嬤嬤小心翼翼的伺候在一旁,也不敢多話。片刻之後,老夫人這才開口道:“明日去把回春堂的坐堂大夫請來給府中的女眷把把平安脈,就當是出去去晦氣。”
郭嬤嬤聽弦音而知雅意,當下就明白了,夫人此舉是借著給府中女眷請平安脈的由頭,讓回春堂的老大夫。好好給老爺診斷診斷身體。
翌日,郭嬤嬤帶著一位年約六旬的醫者來到了尚書府裏。陸雲遲端著手中的茶杯,有一搭沒一搭的撥著杯子裏的花茶,聽著流珠和流雲的稟報,麵上劃過了一抹嘲諷的笑意。
“既然奶奶有心思要給府中的女眷們請平安脈,我作為孫女,自然不會辜負奶奶的一片好意。但願此番請脈之後,能讓奶奶絕了本不該有的心思。”
似是而非的說完了這番話以後,陸雲遲站起來,任由流珠和流雲為自己梳妝打扮好,這才施施然的朝著大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