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黃昏,英雄城西,芳草淒淒的孤墳前。朝庭赫赫有名的禦史,名動京師,威名震天下的劉開遠端坐在墳前的地圖之上,手拿著一篇祭文,激情揚抑的念著。一群烏鴉落在墳旁樹枝上,靜靜聆聽著他的所有思念和敬仰之情
“好文,好文。一篇祭文真讓鬼神為之動容,萬物為之黯然。”一聲讚美在劉開遠結束時傳來,驚的烏鴉都飛散了去。“商兄,當初你的才名驚豔天下。聽聞此文,作何感想?”劉開遠並未回首觀察情況。三個人的腳步聲,他還是感應的到。其中一人腳步最輕,近似於沒有。縱觀天下,這等步法也隻有彩虹瀑的人才會,畢竟彩虹瀑的武冠絕天下。一人腳步顯重,那人定是雪梅崖的人,他們出門總愛背負一方古琴。一身蘭香陣陣沁人心脾,不用說,此人長期受蘭花穀美景熏陶的結果。
“商兄,多年不見。既然有人為你作出如此高雅文章。那就讓在下為你撫琴一首。”隨後一陣陣美妙的古琴聲傳來。一個人劍帶風嘯之聲,與之對舞的人出手帶有風卷殘葉之氣。劉開遠聽著琴聲、劍聲、拳風聲,額頭上的汗滲了出來,之後彙聚一起,化為一條細細水流在下頜滴下。
劉開遠靜靜等三人完畢,從身邊取出五個碗,倒上酒。自取一碗仰首飲盡。下人們不明情況的準備,到是應了不時之需。那三人也不客氣,麵對墳地席地而坐,各自取了碗飲下。“人人隻言竹海的酒,卻不知菊芳原的菊酒也是讓人回味無窮。”聽人讚揚,劉開遠不由的心喜道,“這是入學菊芳原下院那年自釀的。師父說下山之時飲用。可惜未等到下山,師父仙逝。”劉開遠說到此眨了眨眼睛,極力控製自己的情緒。
“修道之人,最美好的時光當是山中。原以為竹海那小子會來,沒想到--”“世事難料。商兄再也飲不到那小子的酒了。”“或許那小子正在與商兄共飲,宿醉。”“無妨,無妨,有這菊花佳釀足矣。”“往昔我們五友號塵仙,常常說獨缺菊芳原。今日算是無憾了。”劉開遠聞之,心頭一動,為他們再次將酒倒上。
“昔日,商隱常自扮菊芳原補缺。哈哈。”那人說著端上一碗酒又一飲而盡。“山中同窗共榻誼,一入紅塵不兩立。”“此時此刻,是山中,還是紅塵?”“心是山中,身處紅塵。”“幹”
菊花釀倒了三次就見底了,酒不多,後勁無窮。墳前四人個個麵如桃花,依舊意猶未盡。
一輛馬車從遠處緩緩而來,它在孤墳前停下,又將剛剛落在樹上的烏鴉驚飛了。七皇子華文下了馬車,將祭品一一擺放好。同來的小內侍趕忙將墳頭的淒草除去。
“七皇子,這有東西。”小內侍將一方絹布交與華文,華文打開一看。不由的被祭文中的文采深深吸引,隻看的他熱淚盈眶。華文行完大禮之後,大聲的誦念著記載商隱生平事跡、錚錚鐵骨及雄才偉略。隻聽的小內侍淚流滿麵。林中躲避的劉開遠感慨萬千,不知自己百年之後,會不會有位懂自己的人祭奠?
“老爺,西北有消息。”一個下人,到了劉開遠身邊,“天策軍叛將牛辰溪押解回京的途中,被獸族烈熊部鐵爪劫走。”“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劉開遠欣喜若狂道,“走,回城。去黃府。”“是”
武德公府,皇城外第一排大宅。與皇城一樣,斑斑舊漆難掩往日的莊嚴、尊貴。開國武德公姓黃,正是名動天下的京師八大家族黃府所在。距離門口二十丈處的牌坊下破損的石碑上書:文官、武將至此下馬。兩匹高頭駿馬直接係在府門口的石獅子的腿上。兩個畜生肆無忌憚的拉著屎,一個老家人一步三喘氣的清掃著。
劉開遠領著個屬下從黃府出來。屬下去解馬匹韁繩,劉開遠看到那個衝自己笑的黃府老家人,不由的上前。“黃小七,還不回鄉下安享晚年。”“嗯。”黃小七呆笑著嗯了聲,劉開遠放大嗓門又說了一遍。“一輩子在黃府,習慣了。時常還能看到劉大老爺,沾了不少福氣。”黃小七的唯唯諾諾的樣子,讓劉開遠想到自己兒時由他領著的情形。那時黃小七年過四旬,精力充沛的五六個小夥子也比不過。歲月無情,一晃自己都近四十了。
“老爺,黃家可真沉得住氣。什麼時候了,府上依舊風平浪盡的。”屬下牽著馬匹多嘴道。劉開遠想教訓屬下一番,感覺沒那個必要。長風國開國功勳,如此能保存下來依舊名動天下的,鳳毛麟角中黃府算是翹楚。數百年來,黃府為國為民,甘作國家基石。世代守邊,戰事吃緊召來即用,天下太平想法打壓。抄家、被發配邊關十幾次之多。這種環境下成長的黃家後人,怎麼會再把天策軍那點事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