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黃昏之時,長風國英雄城的街道上,人明顯少了許多。有些店鋪雖然開著,卻是半虛掩的狀態。看樣子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馬上就要緊閉門戶。
記得先皇還在時,京師八大世家爭鬥的你死我活,百姓雖深受其苦,得生活依舊是當作什麼作什麼。繁榮也是同樣不受任何影響。而今聖上賢明,宰相黃寧精於治理,雖國家矛盾依舊,百姓稱讚不少,然而情況結果展示在眼前。
垢病不斷的繁華,被誇獎的沒落。塵世間的事真是讓人難懂。
一位殘廢老者一步一步艱難的行進到西市一家皮貨店鋪外的巷子裏。見四下無人,腳一點地,人如大鳥輕盈的飛進院子。與先前的形像判若兩人。主臥屏風後,老者輕車熟路的打開機關,進入其中。
“師父,你怎麼來了?”被綁的黃冥賢口中之物被除掉後,興奮的問道。殘廢老者卻示意她別出聲。解了身上束縛後,在燈光下用目光、手勢問著她可還有什麼被製的沒有。
黃冥賢的家庭環境非常特別。父親黃寧清楚自己作惡太多,雖愛女兒卻無時無刻表現出冷漠。母親雨災身為江湖中人,完全不想女兒再踏入其中。黃冥賢一身的藝業全由眼前殘廢人所教。然而黃寧與雨災竟然默許了。
“沒大礙。”黃冥賢快言快語讓殘廢老者放下心來。於是一前一後,向秘室外而去。
城牆腳下,殘廢老者領著黃冥賢不回家卻到此,讓人很是奇怪。“師父,為什麼要出城?”“出城就對了。”黃冥賢的問題讓陌生人回應,回頭隻見六個背負長劍的年青人擋住巷子出口。“你們是修道之人?”殘廢老者問話隻讓對方笑了笑。“無怨無仇,為何要為難於我們?”
“千不該,萬不該。誰讓她是宰相的女兒。”“廢什麼話?”“宰了他們再說。”年青人的爭吵讓黃冥賢憤怒的要與之動手。讓殘廢老者扯了回去,叫道,“不對。他們不是修道者。快逃。”說著擰起黃冥賢向城外丟去,殘廢老者業已動手。
黃冥賢整個人被一股勁力霸道的風平安送出了城去。她不服的欲回城助拳,隻是一著地,馬上被另六個背負長劍的年青人布陣圍住。讓黃冥賢感覺被營救好像就是一出事先排演好的戲一般。隻能先揮拳應對,之後再圖......
宰相府,雨災打發走丫環後,準備換上便服。這時她心中一陣悸動,感覺讓她如此熟悉。才一轉身,隻見屋裏多了個身受重傷的殘廢老者。他身上雖無血跡,但臉色金青,不是受了內傷便是中了術法。他一言不發,向雨災遞來一件物品。雨災接過,殘廢老者便艱難的支撐著欲走。
“電滅,留下來療傷吧!”雨災突然間的開口,讓殘廢老者呆住了,繼而抬腳又欲走。“電滅,好兄弟--”“不,我們之間的情誼早在地銳軍被滅之時就不存在了。”殘廢老者說著眼眶濕潤了。
是呀!地銳軍被天降之災覆滅。破軍四鬼雖逃出生天,卻是個個受了重傷。他們天真的回新京城,圖東山再起。誰曾想等待他們的卻是無情的殺戮。
“那日--為何不見你?”殘廢老者突然語氣冰涼的問道。雨災知曉所問何事,隻是那日的事她真不想再提。
當初大哥雷劫著了魔般,非要借黃寧的力量重振旗鼓,意在為地銳軍兄弟報仇。任雨災、風劫怎麼相勸也是不聽。無奈之下,隻好由雨災出麵與黃寧接觸。正是那日,雨災被黃寧拿住,慘受侮辱。之後便是雷消等兄弟被滅,雨災見木已成舟隻好委屈求全。
一切的一切,不得不引人猜疑,正確答案卻非得本人才能說的清。當事人根本不想舊事重提。
“事已至此,何必再問?”雨災心如深淵般回應。不錯,一直潛伏在仇人身邊,卻是根本下不了手。到底為什麼?電滅也搞不明白,每每狠下心來要動手時。當初破軍四鬼義結金蘭時的情形總會浮現。還有--還有雷消與風劫兩位兄長的遇難時的囑咐:尋到雨災,逃的遠遠的。
雨災是尋到了,可是無法一起逃,隻能守護著她。何必再問?心中有太多疑問想明白,十幾年來在問與不問間苦苦煎熬著。時至今日,還是沒勇氣去麵對。電滅不再說什麼,離開了。
未等雨災去琢磨所獲之物,黃寧便徑直而來。他一眼看到雨災手中的東西,表情不變,心卻為之一怔。
它隻是一條內衣絲麻,本身沒什麼特別之處。但黃寧心中卻有了眉目。他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
宰相府前廳,早有一幫家將等候著。好像隻等黃寧到來。
“春鶯樓前時可是購入一批絲麻?”黃寧的問讓家將們不知所以,其中一名反應奇快的上前應道,“回家主,正是。因量大,出現一時斷貨的情況。”“用在何處?”這一次讓另一名家將趕忙上前回答,“作衣服。春鶯樓的習慣,每季都要為門下做衣物。”事情確定,黃寧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