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日起,相離出去的時間越來越短,他每次受挫之後,並不是即刻回到蘭亭慧海,而是輾轉去了陽春白雪的房子裏。相離躲在陽春白雪默默的看著窗外的景色,窗外的喧囂一如既往,仿佛不曾發生過任何事,隻有他一個人從雲端跌落到穀底。他想過會受到挫折,但他並沒有想過會不會自己所信賴的人去背叛。
俗話說,人活一世,為名為利。活在這個世界上一不為名,二不為利的人,確實也不存在,如今這個境況讓他看得很更加的清楚,這世界上,人心總是會變化的。
天漸漸的黑下來,相離卻還是沒有勇氣回蘭亭慧海,任憑自己在黑暗中沉寂。窗外漸漸的模糊起來,天上落下了無根之水,好像是在替相離哭泣。
每一次,他失落的時候,蘭卉都會是他最後的依靠。隻這一次,自己的依靠卻挪到了那遙不可及的高處,挪到了自己必須掩蓋住所有的傷痛,作出堅強的模樣才可以靠近的地方,雖然他也知道蘭卉會在那裏遙望,可他卻越來越沒有心思去故作堅強。
蘭卉慢慢的也察覺到了相離的早出晚歸不正常,她並未拜托黃朗或者相依去調查,她默默的守候著相離歸來。隻是隨著相離越來越晚的歸來,終於,她忍不住打電話問詢了他到底身處何處。
黑暗中的相離,剛剛習慣了獨自承受所有的傷痛,蘭卉的這一個電話又擊碎了所有他建築起來的堅強,哽咽著回答道:“我在我們家。”
蘭卉一愣,很快反應上來,相離說的是陽春白雪,心裏忍不住一痛,她怎麼給忘了呢,相離定然是不想在自己最失意的時候去麵對自己的爸媽的,自己這個做妻子的太過任性了。
相離見蘭卉沒有說話,立刻笑了一下,安慰道:“我隻是回來看看,現在就回來。”
蘭卉更加的心疼了,立刻說道:“不然,我還是回來住吧,我不想你為難。”
相離已經站起來的身形一顫,果然蘭卉是體貼入微的。雖然他是真的很想蘭卉回來,可是蘭卉如今的情況,確實需要人照顧,自己雖然能夠在商海沉浮,卻入不得廚房,無法顧上蘭卉的周全。自己的老媽見了蘭卉跟仇人似的,這次爺爺喪禮上都是因為有鍾茂的幫忙,不然連禮儀估計都顧不全,他哪裏還敢冒這個險。相離微微的歎了口氣說道:“算了,還是住在蘭亭慧海吧,我就是來懷念一下而已,馬上就回來了。”
蘭卉眼中帶著淚花嗯了一聲,她理解此時相離心裏的不舒服,他願意為自己著想,她怎能不感動。
相離邁著沉重的步子鎖上門,走出樓門,看見了一個妝容精致,美的叫人窒息的黃蘇蘇帶著一柄白傘,朝著自己的這個方向款款走來。相離有片刻的失神,這種美好好像當初看見暈倒在自己懷裏的蘭卉一樣,不同那時的清淡,黃蘇蘇魅惑的眼神讓這份悸動充滿了蠱惑。相離到底是相離,很快低頭看了一眼地麵,方才那一瞬的失神也已經過去。
相離沒有大傘,於是就那樣走近雨中,走向車庫的方向,路過了嬌豔欲滴的黃蘇蘇。
黃蘇蘇在雋星娛樂帝國混得風生水起,跟她兩麵三刀的功夫不無關係。如今她參演的電影竟然破天荒的大火,不僅火了她,還讓白導莫名其妙的也火了起來。白導看著這樣的結果,無不是感慨,老天爺對有些人果然是不長眼的。
小有名氣的黃蘇蘇在雋星娛樂帝國很快學會了穿衣化妝,今天與相離的相遇純屬偶然。在浮華圈子裏認識的能人開闊了黃蘇蘇的眼界,她早已不將心吊在相離身上。跟農村出生的相離相比,黃蘇蘇此時身邊繞滿了世家子弟官宦權貴。可相離對自己的視而不見卻讓她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個在夜色裏對他表白的情景。
就在相離就要與黃蘇蘇擦身而過的時候,黃蘇蘇突然伸出手拉住了相離的衣袖,小聲問道:“你就這樣的不願意麵對我嗎?”
相離被黃蘇蘇大膽的舉動嚇了一跳,印象中膽小害羞的黃蘇蘇幾時變得這樣大膽了?莫非傳說中隻要進入了那個圈子,就會情不自禁演戲的傳言是真的?相離對黃蘇蘇的一點好趕被黃蘇蘇這大膽的舉動扯得支離破碎,一把將袖子抽了回來,冷冷的說道:“自重。”
說完,相離就趁著大雨消失在了難以置信的黃蘇蘇麵前。她不相信剛才自己看見相離眼裏的那一抹驚豔,會是自己看錯。可如果自己沒有看錯,那相離為什麼會來這裏,蘭卉不是早就搬回去蘭亭慧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