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天寶五年二月,武威郡官道。
一支商旅正頂著風沙,緩慢前行。
時值二月天,大風裹挾著沙子迎著眾人的麵吹來。吹得人睜不開眼,不得不用袖子擋住麵部。
走在商隊最前排,是一名年方十八歲的少年郎。姓楊名銑字嗣業,弘農華陰人。
楊銑生得寬額闊麵,眉宇間英氣不凡。一雙丹鳳眼,兩彎臥蠶眉,鼻若懸膽,鬢若刀裁。恰如古人所雲:“肅肅如鬆下風,高而徐引。”
頭戴黑頭巾(又名襆頭),身著圓領袍,腰係革帶,腳蹬黑長靴,胯下騎三花黃驃馬。
馬的裝飾也很有講究,在馬籠頭下有懸掛著鮮紅的纓穗。馬鞍下麵有塊墊子,在墊子下麵還有一段用來遮擋塵土的織物,叫障泥。障泥很長,明顯蓋住了馬的腹部。
身前馬背上,左側懸著一柄唐劍,長約三尺一寸。右側懸弓囊,裏麵插著一把寶雕弓和十數枝羽箭。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包袱,裏麵有幾件很重要的東西。
“郎君,距離武威郡還有很長一段路。要不我們在這裏歇息片刻,等避過這場風沙再起程。”
楊銑聞言眉頭一皺,回頭看了眼對他說話的家丁。臉上表情很別扭,明顯不適應家丁這樣稱呼他。因為在大唐這是仆人對少主人的稱呼,但楊銑總感覺應該用於妻子稱呼自己丈夫才對。
“不可,這一帶不太平。時常有馬匪出沒,搶劫過往商旅的財物。我們還是早些趕路,到驛站才安心。”
出言反駁的人就在楊銑身側,他是這支商隊的老板,名叫賈毅。
楊銑和隨行的數名家丁,隻是和賈毅搭伴同行而已。
剛才說話的家丁,策馬上前與賈毅並排,拍著胸脯說:“怕什麼,有我家郎君在,保證沒一個馬匪趕來搶劫我們。”
“咳咳咳……”
楊銑聽起來感覺很尷尬,忍不住咳嗽幾聲。雖然家丁吹的牛他愛聽,但整個話聽起來不像是仆人誇自家少爺,而是妻子當著外人麵誇自家老公。
家丁扭頭看向咳嗽的楊銑,不明白自己那句話說錯了。
“我看還是依賈老板所言,辛苦點,到前麵驛站再歇息。”楊銑說完,看向剛才說話的家丁,“興兒,你說呢?”
興兒怎麼敢和少主人爭辯,默默的退到少主人身後。
一行人繼續上路,迎著風沙前行。
興兒身旁騎馬的人是旺兒,也是楊銑的家丁。旺兒生性聰慧,總覺楊銑自從被毒蛇咬過並且奇跡般複活後,同以前大不相同。無論是性格、還是說話都感覺不對。
“興兒你說郎君是不是被毒蛇咬後,這兒出了問題。”旺兒小聲說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興兒立刻做出捂嘴狀,小聲道:“別瞎說,要是讓郎君聽見了,有你好受的。以前郎君的做派,你我又不是不曉得。”
旺兒一想到楊銑以前的作風,慌忙用手捂嘴,以示日後不再說這種話。
突然……楊銑舉手示意商隊停止前進,並豎著耳朵傾聽四周。
賈毅拍馬到楊銑身旁,問道:“郎君發生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