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第一百五十四章渾水摸魚(3)(1 / 2)

這一夥鬼子氣勢洶洶,到了大青山腳下,仰頭看那大青山,一大塊青色化作了片片白粉。一片巍峨之中,高聳入雲。千姿百惠歎口氣道:“好一個女匪,藏在如此高聳的地方。難怪次次都難以剿滅。”岡村一聲令下,個個都迅速向山頂上爬去。此時,雪花又起,沸騰了起來,猶如在漫天狂舞一般。雖然人人穿得笨重,手裏拿著槍管子隻覺得寒氣直冒,那槍柄槍管都已凍得透了。雖是戴著手套,手指卻早已麻木了。仿佛那五指都不再是自己的了,硬邦邦地接在手臂上一般。從嘴裏嗬出一口白氣,就如一團霧一樣。地上又滑,不時地有人嘎巴一聲摔倒在地上,摔得鼻青臉腫的。半天都爬不起來,直要別人去拉扯方才能起得來。山嶺又高,個個都爬得氣喘,真是又冷又累。

漸次快要到了山嶺上,一切都還在靜悄悄之中,沒有人還擊,也沒有人開槍。岡村覺得訝異不已:難道這夥山賊警惕性如此之高,但有風吹草動,就摸去藏了。

到了山頂,依舊靜悄悄似乎空無一人一般。積雪深厚,鞋子踩得咯吱作響。一節節樹枝猶如銀條兒一般橫豎交雜。葉子上片片白。一些雪在鬆散地落下來,騰起簌簌的聲音。樹林之間,一坨坨石頭錯雜,猶如隨地亂丟的包子饅頭一樣。幾座茅屋棚子,匍匐在當中那塊坦坦平地上。雪花飛揚之下,其頂上早已一片白,四壁猶露出灰的樹木的顏色。邊上吊著無數的冰棍兒,露著尖尖的角,真是冰清玉潔的世界。除此以外,人跡渺無。鬼子們在山頂胡亂搜尋。隻餘得空落落幾間茅屋,和裏麵幾堆燒到一半的柴禾,還在升起一縷縷淡淡的的煙霧。屋旮旯裏,堆著一些燒過的灰燼。還有一些鍋瓢碗盞之類的簡陋什物,除此以外,再沒有別的。岡村疑惑地說:“溜得比兔子還快!難道走漏了風聲?”一個小隊長說:“我們爬坡半天,他們隻怕早已知覺了,因此怕得去躲了,真是一些膽小鬼貪生蟲。”說完了滿臉的輕蔑。岡村說:“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將這座山上燒做一片空白,看你們還去哪裏藏身?”說著話,就要下令放火燒這幾間茅屋。千姿百惠早在旁邊皺眉凝思了一會兒,聽了岡村如此一說,急忙說:“別忙!”幾個鬼子都扭頭來看她。一個說:“為什麼不燒,難道看著以後他們一夥卷土重來嗎?”“燒做白地,他們就沒了窩點。”千姿百惠說:“燒掉容易。隻是,他們以後挪移了窩點,你到哪裏去尋?老林如此之深,大山這樣高聳,簡直連一隻麻雀都非得找不到路。人有惰性,留得這個窩棚在,她們就會懶得另造窩棚了。”岡村聽了,眼珠子咕嚕嚕一轉,說:“你有什麼好辦法?”千姿百惠仔細看看那些灰燼,用手去摸摸,還熱熱的有溫度。於是,附耳過去,湊到岡村耳朵旁邊,竊竊私語一番。岡村聽了,哈哈大笑,說:“你心細如絲,果然有好辦法!”

岡村一聲令下,一大隊鬼子掉頭下山。此時風雪更大,北風勁吹。吹得雪沫兒直灌進脖子裏去,冷得那些鬼子們個個縮頭縮腦,佝僂而行。山勢甚陡,滑得不行。

他們一夥鬼子下了山去。此時,一眾人馬才從樹林裏出來,他們為首的正是白蓮花。探子在半道上探聽得鬼子大隊前來,敵眾我寡,來不及歇滅灰燼,棄了鍋瓢碗盞,白蓮花率領眾人躲進了叢林裏,在裏麵觀望,早就做好撤去的準備。等了一些時候,不見火光衝天。正在覺得奇怪。一個窺探的兄弟來報告說:“鬼子下山了。”白蓮花再三問了,方才略略鬆了一口氣。雙梅說:“天氣這樣冷,雪花又大,怕那些鬼子真的能夠抵擋寒冷。他們肯定是禁不得冷了,方才收兵。”白蓮花又與幾個商酌一回,都決定,既然鬼子已走,那就回去。這破林子裏實在冷得厲害,北風吹打在樹幹上,不時發出吱嘎的斷裂聲。吹在臉上,直如刀刮一般。身上雖然有棉絮暖身,卻依舊冷得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