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小芽與霍先瑩悶在屋子裏,欲出去而不得。霍先瑩發起了脾氣,隨手擰起一根凳子,胡亂地打得門都快破了。外麵看守的幾個說:“小的不敢。這實在是老爺的吩咐,哪裏也不準小姐去。”小芽看了外麵四處都在打掃灰塵,變得煥然一新。覺得奇怪,問那幾個家丁,幾個吞吞吐吐,一個被小姐逼問不過,終於說:“城裏那家派人來送消息了,明兒就來迎娶小姐。因此,老爺吩咐將府裏打掃幹淨。“小姐聽得腦袋瓜嗡地一聲響,小芽也怔住了,二人呆了好半晌。
小姐眼淚簌簌直流。心裏掛著宮少敏,眼前看著一片白雪景。恍恍惚惚地似乎一切都顛三倒四了。丫鬟小芽急忙掩了門,扶住她,讓她坐下。
看她心裏難過,寬慰她說:“小姐不要難過,想那城裏那戶人家,一定是綾羅綢緞,吃穿不愁的。老爺的選擇,一定會沒錯的。”小姐呆呆地一句話也不說,眼淚在地上都流淌了一大灘,胸前的整個衣襟早濕透了。
小芽也陪著她難過,知道她心裏千分不願意。但是自己也沒有辦法能夠幫到小姐,隻有陪著她難過。
一會兒,小姐站起來,霍地一下拉開那個衣櫃,從裏麵掏出一把剪刀來,緊緊地捏在手裏,咬牙說:“明兒我就死在花轎裏,讓他家得到一具冷冰冰的屍體。哼!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小芽聽得大驚,急忙說:“小姐何必呢?”霍先瑩嗚咽起來,說:“明明是我心裏喜歡的人,怎麼偏偏就得不到。不喜歡的,他就偏要來到。”小芽想想說:“或許城裏那戶人家,那個公子哥兒的人才容貌都不在宮少爺之下呢。”霍先瑩說“管得他人才容貌如何?我的心裏都隻認定了宮少爺一個,其他的,我都看不順眼去。都滾到一邊去。”一邊說,一邊找出一塊綢緞,將那剪刀纏住了。放在了兜裏,又用手從外麵捂了一下。
看她這一個動作,小芽的一顆心都懸了起來,戰戰兢兢地說:“小姐,你還是丟了那把剪刀吧,這樣揣著多嚇人,萬一一不注意刺到自己呢。”霍先瑩說:“我就是刺死自己呀。死了才好一了百了,就什麼牽掛也沒有了。”
丫鬟說:“那我們逃走吧,去追趕宮少爺他們。”霍先瑩搖搖頭,說:“你看外麵這麼多人,緊緊地把守著,哪裏還逃得出去?”小芽說:“給他們一些錢財,或許可有希望。”霍先瑩搖搖頭說:“沒用的。我爹對待他們,一向下手得厲害,他們哪裏敢不聽?”
小芽低頭想了一想,說:“不如這樣吧。”小姐看她似乎有什麼辦法,說:“怎麼做?”
一會兒,小芽開門大叫:“快來人啊!小姐上吊了。快呀!”
外麵幾個看守的家丁大驚,個個都慌忙衝進來,一個急忙跑去報告老爺。
看了小姐白衣飄飄,懸在了半空裏,一根繩子搭在屋梁上。一個凳子,歪倒在一旁。幾個家丁慌忙七手八腳,踩在了那棵凳子上,幾個抱住,一個用刀子去一割,那繩子頓時斷了,小姐隨著落下來。
此時,老爺也聞訊趕到了,看了小姐和那繩子,站在一旁默默不語。見他如此沉默,先瑩一顆心都沉了下去。小芽在一旁說:“老爺,你看小姐她一時想不開。”老爺揮手一耳光,啪地打在了小芽的臉上,直打得她火辣辣,嘴裏吼道:“演戲給我看,糊弄我嗎?”小芽被打得暈乎乎的。
先瑩急忙說:“爹,不幹她的事,我自己不想活了。我哪裏也不嫁。”說罷又要去找那根繩子。那繩子被幾個家丁拿著,她與那幾個家丁拉扯起來。
霍光圖青筋暴跳,喝道:“你今兒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可由不得你。”先瑩也來了氣,留著淚,說道:“好吧,我就死給你看。”說著話,從兜裏取出那把剪刀,就徑直往自己的心窩口戳去。
一個家丁見了,手腳甚是麻利,劈手給她奪過來。霍先瑩嘶聲嚎氣地說:“讓我去死!讓我去死!”霍光圖惱怒地說:“幾個山賊草寇,才區區幾天時間,你就暈頭轉向,向著他們,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爹嗎?”
霍先瑩恨恨地說:“沒見過哪家當爹的,把自己女兒往火坑裏送?”霍光圖說:“什麼往火坑裏送?人家要錢有錢,已經是大官了,管著許多人。好些人家的女兒家,想嫁過去,人家還看不起呢!”
霍先瑩一跺腳說:“反正我不嫁!”霍光圖冷冷地說:“我從小慣壞你。我把人家的彩禮錢都收了,今兒可由不得你了。”說著話,吩咐家丁將室裏的剪刀一類的尖利東西,統統地拿走了。又安排他們時時注意看這裏麵,如果小姐有一點兒散失,就打斷他們的腿。幾個家丁嚇得連連應聲。
說完了老爺氣衝衝地去了。
霍先瑩見了剪刀被收,心裏更是懊惱。站在那裏煩惱無限,嗚嗚地哭,在自己頭上抓扯了幾把,整個頭發都披散下來,搭在胸前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