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呢……
難怪自從她懷孕,厲傅曜的態度就有所不同,自己竟然以為是他關心孩子,他倒也是真的關心,從頭到尾都在關心他心上人的藥源夠不夠!
難怪長孫宸哲會在手術的時候進來,不顧她正在生產的關頭,也要讓她聽他說話,隻是可惜,老天不長眼,心肝也長偏了,偏偏關鍵時候麻醉藥效散失,讓自己疼得昏死過去!
難怪沈牧南不敢告訴厲傅曜,關於孩子的任何一絲消息,每一次看自己的時候,眼底總有深深淺淺欲言又止的愧疚!
難怪啊……
所有的人都知道,卻隻有她蘇琉璃一個人被蒙在鼓勵,任憑自己像隻可笑的青蛙一樣,被人在手術台上解剖,經曆生死從身體裏剝離出來的孩子,卻拿去廉價的一命換一命!
“出去。”驀然一聲冷靜的清冷嗓音,腹部傳來的疼痛牽扯神經,疼得蘇琉璃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一手在被子裏麵捂住腹部,一隻手死死地捏住床單,不讓指甲紮進肉裏,蘇琉璃麵無表情地盯著厲傅曜,清冷狠厲的眼神不再有半點的膽怯和懦弱。
厲傅曜卻舒了一口氣,蘇琉璃還知道憤怒,便是正常,當即站起來,用自己覺得十分關切的語氣,詢問道:“我想看看孩子,孩子在哪裏?”
“怎麼?”疼得蒼白的臉上浮上一抹冷笑,蘇琉璃眼眸裏不帶任何的感情,麻木而又冷靜地無聲淒厲笑著,緩緩地吐出一段毫不留情的諷刺。
“你要找孩子做什麼?抽的骨髓不夠用嗎?也對,那種心肝毒爛的女人,怎麼可能用一點點骨髓就可以醫治好,依我看,也不用什麼骨髓,厲傅曜你應該把自己的心髒挖出來,切碎了一口一口喂給她吃,那才叫好,那才能體現你的一片深情!”
“蘇琉璃,你!”沒有料到蘇琉璃竟然如此伶牙俐齒咄咄逼人,厲傅曜麵色冷沉地站在病床前,是他厲傅曜對不起蘇琉璃,她若是心中怨恨,隻管恨他就好了,絕對不可以允許有半點侮辱顏倩的話出現,“我警告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什麼身份?厲家的太太?一個被利用完的造人機器?還是你眼裏荒唐而又可笑的白癡女人?”掀開被子,挪動疼痛的身體,蘇琉璃半刻也不想看見厲傅曜,眼底厭惡清晰可見:“厲先生,你真讓我惡心。”
“蘇琉璃!”厲傅曜今天來的目的,是為了看到孩子,畢竟是留著他身上的血,盡管以後不會留在厲家,但是他卻有為人父的責任:“你不可理喻,我不想和你爭吵,我隻是來看看孩子,我是他的父親。”
“你不是!你是剝削他生命的惡魔!我告訴你厲傅曜,你休想再從孩子的身上壓榨一絲一毫,你去告訴顏倩,隻要她膽敢出現在我的麵前,我活生生的打斷她的雙腿,叫她這一輩都站不起來!”雙目裏的憤怒難掩,蘇琉璃已經相當控製自己的情緒,可是卻依然抑製不住心口的那股怒火,恨不得將麵前的厲傅曜扒皮抽筋,披著人皮的禽獸!
“骨髓的量不夠,顏倩的雙腿還沒有完全好起來,蘇琉璃你說話積點口德!”被眼前女人的怒意牽扯,厲傅曜也覺得心口有一股無名火,莫名其妙地蹭蹭直竄,這個女人究竟怎麼回事,為什麼她的怒意能夠燃燒到自己的心底,而且,看到蘇琉璃蒼白無色的臉,和病號服裏過於纖瘦的四肢,厲傅曜竟然覺得心口難受地堵的慌。
“嗬,說到底,還是為了骨髓。”冷笑一聲,扶著病床的欄杆,蘇琉璃睜大的瞳孔裏譏笑明顯:“很抱歉,讓你失望了厲先生,我和你從來就沒有什麼孩子,在出生的那天,孩子就已經死了。”
宛如晴天霹靂從天而降,厲傅曜大腦裏轟然一聲,孩子稚嫩的麵孔和短小卻靈活的身體在腦海中粉碎成灰,震驚和悲憤之下,他抬手扼住蘇琉璃的喉嚨,眼中憤怒夾雜火花,最後竟是大霧彌漫,無法聚焦,俯身逼近,寒若冷霜的嗓音在蘇琉璃的耳邊凝結成冰屑:“你剛才說什麼?”
脖子上扼的並不緊,蘇琉璃能夠感覺到厲傅曜輕微顫抖的指尖,心底一片苦澀,淚意瘋狂的湧向眼梢,淚珠成串低落在厲傅曜的手背,低斂眼眸,嗓音艱澀:“沒聽見嗎?那我再說一次,死了,孩子死了!死了!”
滾燙的淚水滴在手背,灼燒出一陣陣的痛楚,厲傅曜擭緊手裏纖細的嬌軀,聲音是前所未來的低沉暴虐,恨不得將蘇琉璃撕開成為兩半:“蘇琉璃,你最好給我說實話,找不到孩子,我拿你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