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身後就響起一道聲音,冰冷若霜:“又準備不打招呼就離開?我似乎教過你什麼是禮貌!”
她嚇得轉過身去,被他兩手一撐,禁錮在門邊,呆呆著望著他,不知所措。
厲傅曜剛醒來,眼睛裏有些血絲,太陽穴的地方被手掌撐著發紅,毫無預兆地俯身,冰冷的唇,印在蘇琉璃的額頭上,喃喃地聲音與上一秒判若兩人,帶著些許的溫柔,“離開的時候,跟我說一聲,別讓我擔心。”
說完,他就重新走回辦公桌旁邊,開始批閱文件,不再看蘇琉璃一眼。
蘇琉璃被他那一吻吻的臉紅心跳,五指在手心裏無聲的握緊,假裝很平靜地說道:“我看你在睡覺,所以就沒有打擾你。”
厲傅曜頭也不抬,手下的筆飛快的移動,卻是一個字也沒有,“不管我有沒有睡覺,你在這裏就是打擾我。”
厲傅曜很後悔叫蘇琉璃來送飯,他中午分明半個小時可以批閱完的文件,因為她的出現,讓他時常分心分身,總是忍不住要看看她在做什麼。
看她無聊的坐在沙發上玩那一頭烏黑的頭發,仔細像是找寶貝一樣,不知道在發梢之間找著什麼東西。
看她趴在桌子上,用手指隔著透明的玻璃瓶,劃著什麼符號,對著花瓶裏的植物傻笑。
甚至,連她一個不小心躺在沙發上睡著了,他就那樣看著她,也能靜靜地看上半個小時,等到回過神來,桌子上的文件,一頁都還沒有翻。
她在身邊,嚴重地打擾到了他的生活,像是不可抗拒的病毒,已經侵入他的皮膚血液,鑽進骨頭裏。
於是,她越是有欣喜的表情,他就越是冷漠,仿佛那樣,就能戒掉她一樣。
而現在,蘇琉璃站在別墅麵前,想著當初厲傅曜頭也不抬地說她出現在他身邊,,就是打擾他,腦袋裏麵突然像是融會貫通了一樣,領悟到那句話的真實含義。
若不是一個人的心思跟著另外一個人走,若不是一個人的注意力被一個人完全引導,那,就算是近在遲尺,也絕對擾亂不了他半分思緒吧。
“琉璃,你不是有事情要跟傅曜說嗎?”厲蔓雲招了招手,招呼蘇琉璃:“天色也不早了,進來再說。”
厲蔓雲這番話提醒了蘇琉璃,她是背著蕭楠在司機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地跑出來,蕭楠晚上回去看不到她,肯定第一個就能想到她到了厲傅曜這裏,必須得抓緊時間。
蘇琉璃點了點頭,朝著別墅裏麵走過去,她走的很是奇妙,從厲蔓雲的身邊走過,視線並不和厲傅曜對視,竟然比主人還先進去。
橫空突然生出一隻手,將她的胳膊使勁地拽住,蘇琉璃身子猛然一僵,猝防不及,被那股力量拉的倒退一步,險些摔倒在身後的台階上。
她撞進一個結實寬闊的胸膛裏麵,剛要掙紮,厲傅曜已經把她輕輕地從胸前推開,蘇琉璃一陣臉紅,頭頂傳來聲音,“既然是有話跟我說,大姐在這裏,恐怕也不太方便。”
厲蔓雲打了一個哈欠,倦意的在客廳裏麵看了一遍,最後視線鎖定一扇門,說道:“那你們慢慢聊,我去看看林瑤。”
蘇琉璃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己心裏是個什麼滋味,厲傅曜明明是金屋藏嬌,生活地好不愜意,她卻巴巴地湊上前來,不知道衝動個什麼勁。
腦袋裏麵念頭一想過,掉身就準備離開,手腕再次被人抓住,“找個說話的位置。”
五分鍾之後,蘇琉璃坐在沙發上,兩隻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身側,麵前的茶幾上麵一杯泡的正好的紅茶,嫋嫋冒著香煙,對麵厲傅曜的襯衣掉了下來,遮住他結實有力的跨部,一隻手隨意的撐靠在桌子上,另外一隻手裏端著瓷器精美的紅茶,他低頭喝一口,眉頭舒展開了一些。
視線在蘇琉璃的身上無聲膠著了幾秒,厲傅曜才淡淡地問道:“找我什麼事?”
蘇琉璃目光依然沒有直視厲傅曜,她在心底告誡自己,她蘇琉璃不欠他厲傅曜的任何人情,厲傅曜雖然對她有過救命之恩,但是他也曾經讓她從人間跌入地獄……可是,既然已經不欠,那為何,又費盡心思偷跑出來,到他這裏來?
“今天下午……”
“今天下午怎麼?”
蘇琉璃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厲傅曜咄咄逼人地氣勢截斷,他無名指托著茶杯的底托,食指的中指環繞著杯身,水汽升騰在那張深刻精致的臉上,讓他的麵容有些失真地飄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