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傅攸寧不是向自己妥協了,而是向顧瑤的身體妥協了,在最後一次顧瑤去縣城醫院治療的時候,她看見自己女兒的頭發掉了一大塊,是真的心太疼了,是那種自責下的心疼。
所以她坐了5個小時的車回到了她曾經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一切好像都變了,又好像沒變,隻是陌生了不少,建起了很多的高樓大廈,可是和老樓房還是遙相呼應著,便是這個城市的風貌。
傅攸寧當時離開的時候想要售賣私房菜館,可是從來沒有接到任何的消息,她其實想過顧博衍會把那裏留下來,隻是,一切都是想象,並不敢去查證什麼。
來醫院之前傅攸寧就聯係好了任成,他在這裏最好的醫院任職,又在一個相對輕鬆的科室,所以倒是少了很多負擔。
任成一早就等在了醫院門口,看見傅攸寧抱著顧瑤走過來的時候看,他居然有些滿足,好像是自己曾經想象過的場景,又好像一切不一樣了。
“你們來了。小瑤,最近有沒有想任爸爸啊。”任成都是這樣稱呼他自己的,因為最開始是顧瑤這樣叫他的,可能是因為太渴望自己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了。
“任爸爸,是媽媽想你了,才說讓我來治病的。”顧瑤有一個優點,就是能把她的媽媽向所有的優秀男生推薦。
而任成很吃這一套,“是嗎?那你可得好好勸勸你媽媽讓我趕緊轉正了。”
顧瑤聽見,立刻對著抱她的人開口道:“媽媽,任爸爸說的話你聽見了吧。你年紀可也不小了,不能再耽誤了,再說你還帶著一個孩子。可是沒有那個身價了。”
“你一個小屁孩懂什麼。”傅攸寧不喜歡這樣,可是也明白對不起顧瑤,當初決定生她的時候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現在卻全都變成了困難。
任成也不再說什麼,從她手裏接過了顧瑤,領在前麵走到了血液科,“這是你拜托同事才弄到的主任檢查吧。”傅攸寧自猜測著。
“我回來以後申請的這個科室。”任成又是淡淡的說,好像一切都簡單的像是喝水一樣,沒有任何的困難糾結。”
“為什麼,你不是一直都在婦科嗎?”傅攸寧說出口了以後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緣由。
任成回身看了她一眼,平靜的說了一句,“難道你不知道原因嗎?為了這個事情我婦科的博士導師還狠狠的責備了我一番呢。”
一時間傅攸寧不敢再接話。所有的檢查和問診都是任成帶著顧瑤去的,隻安排傅攸寧去他的休息室裏坐著等,可是進進出出的醫生總是斜眼撇她,弄得她渾身不自在。
等了很長時間,任成抱著顧瑤回到了休息室,“小瑤,你在這裏等我和媽媽,我有點事情要跟她說。”
“任爸爸,你是要表白吧,加油哦。”顧瑤小小的人,握著拳頭的模樣可愛極了。
隻是傅攸寧一臉無奈,說的多了怕她傷心,不說她又總是誤會。
出了門,任成在前麵走著,背對著她看不見臉上的表情,讓傅攸寧有一絲慌張。來到一層咖啡廳裏,他站在自動販賣機麵前問道:“喝什麼?”
“咖啡。”傅攸寧已經很久沒有喝過這東西了,現在看著還有些嘴饞。
任成投幣進去,點了兩個咖啡,還不忘給休息室裏的小人點了一個果汁,這些點滴是傅攸寧看見的,也是感動的,同時更是愧疚的。
“小瑤的情況不太理想。”任成坐在椅子上的第一句話是熟悉的,可是卻因為換了一個環境,讓人聽了更有些絕望。
傅攸寧隻是喝著手裏有些溫熱的咖啡,看著很遠的地方。
“這裏的檢查是最先進的,也讓我的導師給她看的病情,現在隻有一個辦法就是骨髓移植,沒有別的治療方法了。”任成的語氣有了些變動,卻道不明是如何變化。
“是我耽誤了治療。”傅攸寧語氣平淡,可是那種深深的自責是聽的出來的。
任成搖搖頭,“白血病跟治療的早晚沒有什麼關係,發現時候就能做骨髓移植當然是最好的,可是不是誰都能那麼幸運的,你已經把小瑤養的很好了,沒有什麼身體的破損。”
“你就不用安慰我了,要是我能早點來城裏治療,可能也就不會”
“我和導師的意見都一致,既然你的骨髓配型不符合,最好的方式還是找小瑤的親生父親,幾率肯定是比等血型庫的配型更快的。”
傅攸寧喝盡了最後一口咖啡,自己起身又去自動販賣機前買了一個,好久沒有喝倒是味道不錯,即使隻是一個速溶的。
“小瑤的父親並不知道她的存在。”然後又是一口咖啡,今天偏想喝點甜的東西,“或者說,即使知道了小瑤的存在,但是我不能確定他會不會答應幫忙。”